他当时替人接了个电话,一个女声急切道:“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他看向床上的人,那人嘴唇发白,不耐道:“问她什么事?”
他拿着手机走远一点,“你好,我是他的朋友,他现在情况不大好……”
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姑娘,来得很快。
顾远钧正把一团纱布装进黑色塑料袋里,敲门声响起,他去开门,看见来人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对方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但反应更快,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随即惊呼,又掩住口。他低头,看见袋子外露出的一角纱布,染着血。
他忙把袋子藏到身后,让她进门。见她要往里冲,他提醒道,“刚睡着。”
准确说是刚换过药,揭开纱布时几乎疼晕过去。
这姑娘站在床边,捂着嘴,泪珠一颗颗滚落。
顾远钧看着这一幕,为之动容。
周熠对他的自作主张不太满意,但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他听说出事,忙里抽空飞来一趟,今晚就得走。
他简单介绍病人情况,外伤。没说出来的是,一尺多长的刀口,险些伤及内脏……已经缝针,现在主要是休养观察,换药吃药。他留下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还有一张名片。
她听他说话,不时回望床上。
他存下她的号码,问名字。她抹着泪说:“谢千语,千言万语的千语。”
那一晚,飞机上,他想睡又睡不着,脑补了一个爱而不能、荡气回肠的故事。
以至于后来她一次次联系他,委婉打听那个人。他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透露一些。却不知,也无意中掺入了自己的心思。
***
回到现实中,谢千语继续:“我请了假照顾他。他很客气,有意保持着距离。”
她敏感地觉得,这份疏离不仅仅是对她,像是对这个世界。他变了很多,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抽烟,发呆。偶尔说两句,也是语焉不详。她看见了他的那道伤疤。他只说他在赌,赌一个出路。
她问,值得吗?他说不值得。
他刚好一点,就趁她外出购物时,叫了个小姐上来。她气疯,把买来的东西朝他们扔去,哭着跑出门。等她理智归位再回去时,人去屋空。
顾远钧咂舌,这倒是那人做派,出人意表,破釜沉舟。
谢千语说:“再后来,就是我做了个噩梦,打给你,然后来到这座城市。”
她叹口气,“我小时候看过很多中外名著,对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很向往。遇到他,我以为自己是那个女主角,后来才知道女主角早已内定,而我做得越多,错的越离谱……有段时间,我用喝酒来麻痹自己,不知不觉上了瘾。”
“上次在这里见过的那个田云峯,一直纠缠不休,过年时我出国散心,在飞机上认识了张文朗。”
当时飞机遇到气流,他坐在她隔壁,说没事,他出门前拜过佛,聊过后留了电话。后来他请她帮忙选购礼物,跟老外砍价,随身带一捆现金,给人感觉又土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