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真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没有回话。谢越柏也像是不期待她回应,迅速挂断了。
这个电话结束之后,她回去继续洗衣服,可是突然间心口就像被戳了一下,又酸又涩。
时间很长又很短,很快又很慢。
刘芝心还来问过于真真,问他们是不是离婚了,说自己跟谢越柏因为喝了点酒上床了,她向自己道歉,并且告诉她,谢越柏装监听那些事。
可于真真知道,她是骗她。
谢越柏是有情感洁癖的,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
时间过了一年,周五晚上,于真真突然接到谢越柏的微信:「明天上午九点来民政局门口,办离婚手续。」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她以为起码要过两年。
她盯着这行字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谢越柏已经等在民政局门口的石阶上,于真真久违地与他打了个照面,见他跟以前并没什么两样,长身鹤立,气质沉稳。
他语调很平静,“走吧。”
于真真有点恍惚到他们办结婚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走吧”,然而那天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没放开,这一次,他走在她前面。
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手中换了另一个小红本。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谢越柏站在她面前没动,于真真也没有先离开。
天高气爽,白日轻畅。
谢越柏望着垂头的于真真,想起了昨天在马路上碰见她和涂白。
于真真不知道,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实际上经常把车停在她楼下,他偶尔会看见涂白送于真真回来,但他们既不接吻,也不拥抱,涂白也从不上楼。
干干净净得就像两个普通朋友。
从她和涂白在餐馆见第一次面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于真真的眼神黏在涂白身上,她甚至想冲出去拉住他,她何时这样主动过?
可他还保留着一丝希望,希望时间能够阻止他们。
村上春树说:“迷失的人会继续迷失,相遇的人会继续相遇。”
于真真和涂白的潜意识里,都详见对方,他们迟早还会碰见。所以他严密看管她,试图阻绝她和涂白的见面,然而还是失败了。
除了他们自身,没有人能够阻断。
这一次他给他们时间,让于真真和涂白相处,会不会在某一刻她会怀念起自己,并且察觉,也许她对涂白才是真正的愧疚?
昨天他外出办事,正好碰见红灯,转眼于真真和涂白就在右侧的人行道上,于真真抬起头望涂白,笑着说什么。
那种眼神是自己这么多年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纯粹的快乐和喜欢,她甚至一瞬间活泼起来,说个不停。
他才知道,他们这么淡然干净,实际上只是在克制。
一直在克制。
他们至今还是在为了彼此忍耐着。
回去后,他望着空荡荡的家里。于真真不在之后,他妈给他找了个保洁,每周打扫两次,屋子很干净。
他一直在等于真真回来,但他知道她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就算他用手段把涂白送回监狱,她也不会再回来。
谢越柏突然间按住于真真的腰,低头深深吻她,在最后一刻,他咬了她的唇,在她耳边说:“于真真,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