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涂白在扫地的时候,于真真就来拜年。
“涂白,我来拜年啦。”
涂白看见她的时候会很开心。
她穿的红色羽绒服比昨晚的年夜饭更令他有过年的感觉。
于真真说了一大堆祝福语:“祝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学业有成,健康平安,快快乐乐。”
涂白笑着说:“好。屋子里有糖,还有橘子。”
于真真走到大堂里:“奶奶还没起来啊。”
涂白扫完地,放下扫把:“她不太舒服。”
“哦。”老人家貌似到了冬天都不会太舒服,还是不要太吵她。
“昨天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了吗?”
“没有呢。”
于真真剥了颗橘子,走到他面前分一半给他,再走回去坐下,跟他叽叽喳喳地说昨天晚上白云黑土的小品有多好笑。
涂白低头看橘瓣。
——或者这只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或者也只是礼貌和客气。
——但有些人自己是不会发觉的。
——她们本身便是光。
——在另外一些人苍白贫瘠的生命中。
——只要存在着,就足够明亮。
大年初一的时候下雪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傍晚六点下的。
于真真去不远处陈阿婆家拜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雪下的那么大。
好像是她上初中后的第一场雪。
路面上已经积了手指头厚的白,棉鞋踩上去有轻微的吱呀声,因为离家里近,即便没带伞,也不跑回去。
下雪多好玩呀。
仔细抬头看,天上还有一轮白得彻底的月亮,简直像个黑夜的大豁口子,雪就是从月亮里面倒进来的,像一柱发散的灯光。
于真真一路看月、看雪、盯着自己红色低筒棉靴鞋面。
心情很畅快。
到了家门口,发现楼栋外头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她挺诧异。
过年的时候很多人回乡,所以也会有很多车出现,但她基本都认得,这辆车却不太熟悉。
走过车门的时候,车窗突然摇下。
“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