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有些吃惊,她头一回独自住这样精致宽敞的院子。她强自沉静下来,往前走两步,廊下已不知何时站着十来个丫鬟,手上拿着各式洒扫用具。
她们跪下来齐齐磕头,恭声道:“奴婢见过姑娘。”
苏婳胡乱点头。紫瑶笑着介绍道:“这三个是紫台、紫玉、紫淑,取的是‘瑶台玉树’的意思。余下这些小丫鬟是干些粗活的。”
苏婳一一认过去。紫台、紫玉、紫淑三人俱是面含淡淡笑意,瞧着十分喜庆。她们穿着同紫瑶一般的衣服,只是袖口的纹样有些差别。
苏婳又被引入正房,只见屋内装饰俱是不凡,案几床榻已是洒扫一新。苏婳掩了个哈欠,抬眸便见一床丝罗帐子,帐子下隐隐绰绰可见柔软被褥。经历一日波折,苏婳倦极,遂由着众人擦洗完毕,不久便倒在雕花床上沉沉睡去。
秋声难禁,情意难消
之后半个月,苏婳没有再见到李韬隐。
他只是派来一个白姑姑,专门教苏婳宫廷礼仪。
秋风送来花香,苏婳在暮雪斋的东厢房里,认真学了半月,越发学得头脑发昏。
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事?她不过是一个教坊司女子,惯是吹弹歌舞,为何要学这些?
难道,她要进宫?
苏婳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甩帕子的手就用力了一些,立刻挨了姑姑重重一敲。
白姑姑为人严厉,长相也严厉。此刻她盯着苏婳,嘴唇紧抿,抿出两道深深法令纹。
苏婳忙笑着赔罪:“姑姑,妾身一时大意了,还望姑姑莫怪。”
白姑姑冷哼一声:“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说话、做事都得规规矩矩、安安份份。就说你刚才甩帕子,帕子只能甩到我说的高度,你手上太用力,甩出来的便是毛毛糙糙,不成体统!”
她语速不快,却很是严厉,苏婳只好垂首听着。
白姑姑见苏婳如此,便缓下语气:“再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在宫里,有人非要寻你的错处,就凭你方才那一下,就可以说你不尊敬。”
这些话头,苏婳这几日已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此刻她面色恭敬,心中暗赞白姑姑会说话,打了一棒,又给个甜枣,让人心中生不出怨怼。
两人说话间,外头淅淅沥沥下起秋雨来。雨水飘进来,浸湿窗棂轻纱。
紫瑶从外头进来,轻轻关上窗棂,这才对苏婳说:“姑娘,方才玉荣姑娘过来传话,说是王爷请您去一趟正殿。”
玉荣是李韬隐身边第一等得意的丫鬟,据说专司饮食起居。苏婳不敢延误,忙跟着去了。
一路秋雨潇潇,安王府精致的飞檐反宇尽皆蒙上一层雾气。雨水打落了重重花瓣儿,落红挂着雨珠,或是坠在树枝上,或是跌入草地里,惹人爱怜。
苏婳撑着一把纸伞,跟在玉荣身后。不多时,两人就到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