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玫愣住了。

这阵仗也太大了。她在心里苦笑道。难怪旅馆老板甚至会怀疑她是通缉犯,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重要。

她被包围了。

而且是水泄不通,无路可退。

她沉默着。于是听筒另一端的人继续小声说:“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被驱散了。我马上也要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是这个阵仗……你自求多福吧。”

旅馆老板匆忙关掉了电话。

拿玫静静地听着听筒对面“嘟嘟”的忙音,如此冰冷,仿佛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最后警告,混合在粘稠的雨水里。

但她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紧张与恐惧。

她心中只有某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这一天终于来了。

拿玫的手指从百叶窗边移开,她转过头去,平静地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声。缠绵的雨声。接着是……

敲门声。

规律又轻柔的敲门声。

每一次指节叩动门板,都仿佛情人的爱抚,带着自然的韵律。

拿玫坐在原地不动。

于是门对面的人就继续敲下去。他仿佛有十足的耐心,不紧不慢地叩着门。

“咚。”

“咚。”

终于拿玫站了起来。

这座旧旅馆的房门上甚至没有安装猫眼。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她猜测门背后会是什么。

是一颗结束她生命的子弹?是一支粗大的针管?或者是让她昏迷的电击棒?

她要反抗吗……还是,束手就擒?

直觉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她一只手将餐刀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

但他浑身湿透了。

而拿玫也再一次愣住了。

浅金色的短发细而软,像是耀眼的金沙,服服帖帖地依附着那张俊美的脸。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一直滑进领口深处,令他苍白的皮肤也被镀上一层润泽的光。

他微微喘气,呼吸很重,胸口也在起伏,像是一路跑了过来。分不清停在他额头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脊背挺直,像是一尊象牙白的大理石雕像。

他在专注地看着她。

百叶窗浮动的光线里,他的双眼更像是璀璨的蓝宝石,熠熠生辉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