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姐姐大人一定会上天国的吧?但自杀的人是无法上天国的,所以忍一忍,说不定他的死亡只是推迟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他活到了八十岁,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死亡。

被留下的缘一是什么样的心情,季砚笙即便通过换位思考能够理解,也不能对缘一说:“我懂你。”

那样不就等同于无法超越的最强剑士对因为他的存在而只能是第二强的剑士说:“你一定能成为最强的剑士。”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吗。

“最近总是不见连大人的身影呢,真可惜啊,还想着明天过25岁生日之前邀请连大人一起吃顿饭呢。”季砚笙感觉自己就像是年轻人的皮囊老年人的芯子,她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今年的紫藤花也开得正好,不知道明天歌会不会带着她的孩子回村子。”

缘一擦刀的手微微一顿,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母亲死去时那样全身彻寒的温度,知道季砚笙死期,并看着死期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是何等无用的男人啊,手里的刀刃在失去敌人后就成为了只能伤害不能守护的废铁。

“姐姐大人,身体可还安好?”

“不用担心,斑纹剑士的体质可是很强的,我现在全身都是暖烘烘的,安心吧。”季砚笙知道缘一的意思,但也只能这样作答,假装若无其事的安抚他。

缘一看着她脸上浅淡却真实的笑容,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悲伤敛去,姐姐大人如此坚强,作为弟弟的他怎么能如此不争气。

“今晚要睡个好觉,姐姐大人。”

“嗯嗯,我有预感,今晚会做个美梦呢。”

“一定会是很美好的梦吧。”美好到让人不愿意醒来而长眠的梦。

缘一心想大概明天招待歌的事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做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有些夸张,但的确存在着这样的时间差。

一目连本想快一些回来,但被宁愿堕妖也不愿意消失的他被一些神理所当然的歧视,遭遇了一些捉弄,他心中焦急却又清楚自己不能做出暴力破局的行为,因为那样造成的后果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那些神明如果知道他这样急着走是为了仅仅只是个人类的季砚笙,必然就会用尽手段将自己的愤怒报复在季砚笙身上,诅咒、蛊惑、栽赃……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