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死亡界限, 人体能达到的极限巅峰年龄也接近如此了, 也就是说这名剑士可以成长的范围与高度已经能够预估到。

与之相比,反倒是更为年轻的炭治郎有着出色潜力,在未来有可能与他一战。恐怕这也是为什么炭治郎鬼化之后, 被那个怪物所占据。

黑死牟不想承认那是继国缘一, 他宁可相信那是鬼化造成的突变, 可那样又无法解释对方对缘一的一切了若指掌。

‘不知道的是您,兄长大人。我没有您所想的那么高尚与大公无私……’

黑死牟心中隐痛,或许, 那是真的,他也许从未了解过缘一。

这样想着的黑死牟,最终用刀背将眼前一再被击倒又一再站起的鬼杀剑士打晕。

这次他可用上了寻常人脑袋都会被砍飞的力道, 这个如同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僧人才终于没有再即刻站起身。

……失败了。

想要在交战之中失手被对方杀死,只要他产生类似的念头, 一种冰寒入体的粘滞感就会紧攥他身周,令他窒息,仿佛随时都会篡夺他的自我,令他失去意识。

黑死牟已经察觉,这座城是缘一的领域, 若在这里失去意识, 说不定现在仅存的自我都会被对方剥夺。从前的无惨给了他相当高的自由度, 因而他从未想到,被鬼王统御的鬼,竟是如此根深蒂固的被鬼王束缚。

黑死牟脚步沉重,他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

这本是他一开始就该清楚,最为直接的方法——若想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只有杀死继国缘一,或被杀。

黑死牟知道他无法战胜缘一。

在那时候,曾经他不记得缘一的时候,他也未能战胜缘一。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拔剑,缘一的剑已扫过他的身侧——那是唯有神之子才能做到的动作,察觉自己绝无可能胜利之时,他放弃了丑陋的挣扎,因而才没有出剑。

可这似乎让缘一产生了误会,认为自己的兄长明明能够躲开,却放弃抵抗。

黑死牟不断的练习,不断的练习,希望有一日能抵达那样的领域。然而每次只要想起那一剑,他就身体僵硬,犹如遇到天敌一般,难以有心思跟力气去抵挡。

他知道,自己因那一剑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他对缘一的恐惧并不比无惨轻,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如今他却要去面对他那现在索性都不是人的弟弟。

黑死牟咬紧牙,强迫自己回到最初他来时的地方。

万没想到,他看到难以置信的场景!

人的躯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站在那其中的新鬼王,正单手扼住一个少年的喉咙,将他举在空中,似乎随时都会将少年的脖颈折断。

“缘一,住手!”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孩子是我的后人!”

鬼王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终于松开,随手将已经窒息的少年丢到一旁的地上。

“是这样吗,所以才会有兄长大人的味道。抱歉,是我弄错了。”

那怪物,以缘一的脸扬起一个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用缘一的声音说道。

黑死牟咬紧牙,走过去,一步,又一步,每走近一步,都像被抽去力气,到最后汗水已经从他的鬓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