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行却起身道:“我一向听闻,当朝学子皆以先生马首是瞻,先生讲经论道弟子无数,原以为是个大儒。今日一见,原来是个只凭借道听如,便能声讨旁人,一知半解便要针砭时弊的狭隘之人。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那篇诗赋,不要也罢!”

“你站住!”阮语堂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我道听如,难不成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亦行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但我夫君知道。”

“你夫君是何人?”

“是我。”太子也站起身来,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便是,你口口声声所的,草菅人命的太子!”

第93章 千金一笑

阮语堂觉得, 要不是自己年龄渐长, 不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晕过去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竟然是太子妃!

谁又能想到太子妃和太子会双双出现在青楼?!

他努力站稳, 大不了就是挨上一刀,二十年后再当一条好汉。

“阮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 我也曾听过。不过最近一次听, 却是在我一名属下口郑”

阮语堂退后一步, 拱手拜道:“拜见太子殿下,草民区区布衣, 不足挂齿。”

“确实不足挂齿。先生当年中了状元,却率性而为辞官归去, 既然不屑于庙堂,又如此放不下, 凡事都要品评几句。拿不起放不下, 算不得什么大丈夫。”

阮语堂暗自握紧了拳头:“范公曾有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草民虽是一介布衣, 却也忧心国事。有何不可?”

“你若是真担忧皇上, 为何不当个刚正不阿的言官?明明是当了逃兵, 却粉饰太平,将自己得这般高尚, 不觉得枉为读书人么?”

“殿下的不错, 我确实是个逃兵。难道太子妃的父亲苏大人便不是逃兵么?当年推行新政, 想要改革吏治。不过是遭遇了些挫折,便丢盔弃甲,躲在三川州这么多年不出来。他心中是何想法,太子妃应该一清二楚吧?”

苏亦行原以为他们谈论政事便没自己的事了,没想到忽然点到了她。

“我…我不知道,爹爹很少提起京城的往事。”

阮语堂嗤笑道:“他当然不愿意提起,提起来是要掉脑袋的。我当年若是如他一般当了官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得与官场上这些个人同流合污。泥潭里,还能有什么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么?”

“为什么提起来会掉脑袋?”苏亦行不解地问道。

阮语堂看了太子一眼:“想必太子知晓此事。”

苏亦行看向太子,他面色低沉:“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知晓。”

“身居其位,有些话自然是不得。不似我一介布衣,不牵扯其中,想什么便什么。”

苏亦行撇嘴道:“那也不能未经查证便胡。”

阮语堂沉默了片刻,端起酒杯道:“那篇策论确实是我未经查实,主观臆断,在下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