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后,依然是抢救无效,宣布了病人去世。
江兮仍记得宁白铭那时碎开的眼神,缠绕其中的挣扎和难过融成了一层水雾。
后来还是林南把他们送下楼,又给了他们一份文件。
这是宁基给的财产割让协议,市值约有千万,还有以江家名义做的慈善项目,一并交到了江翊手中,用以赔偿。
江翊迟疑了很久,最后拿下文件,从里面翻出了慈善项目,又把其他的部分还给了林南。
车上,江翊没急着开车,等了很久才慢慢地哑着嗓子开口——
“我在仇恨里活了三年,想的都是找宁家和许家复仇。”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搜集来的证据并不足以起诉他们,如果处理不好,还会牵连谈家。所以我只能用各种迂回的方式让宁连盛和许景怀主动道歉。”
“但是我看到许景怀进了监狱、宁连盛死亡后,那份仇恨突然就淡然了。”
江翊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江兮和江淮都在认真地听,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良久,驾驶座上的男人阖上眼,用手背遮住了额头。
“我尝过活在恨里是什么味道,那种煎熬和锥心刺骨,真的很疼。所以我不想让你们也活在仇恨里……”
“我们一家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
宁白铭这一个月都没有露面,但是江兮收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家里的储物间都快堆满了。
东西的备注都是“宁狗”,无一例外。
今天早上,她又收到了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里面闪着一丝晶亮。
江兮认出来,这是宁白铭出国前留给她的别墅钥匙。
钥匙底下还压着以一张白色的便签纸。
流畅大气的字点提干脆,而拐角处的重墨却显出写字人少有的小心翼翼。
【如果你还愿意,就收下它。】
中午,江兮还看到沈安在十五楼晃悠了快半个小时,找着机会从她面前经过
但是等到剧组开始拍戏,沈安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她想,自己收下钥匙的信号应该传给他了。
江兮收回思绪,心下柔软。
柳如莺等了好几分钟,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我去和宁总的助理联系……”
“不用。”
“私信发微博的人,如果他不说是谁,那就发律师函吧。”
“律师函?!”
柳如莺心头一惊。
“律师函代表着官方的行为,如果措辞不当,肯定会惹毛一片人,后患无穷。这件事关系着你的前途,我们必须慎重再慎重。”
她试着劝告,“要不我们先回去,你现在正在热度顶上,万一……”
劝话说到一半,柳如莺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沉下的脸。
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模样已然退却,随之而来的是精刻眉眼中浮出的愠怒和凌厉。
一贯平和的人被抽开逆鳞,周遭的空气都凝成了利刃,比外头的冷冬更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