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律师,他居然是律师,而且是杭城顶级是事务所的主诉律师。

这太匪夷所思了。

律师行业的收入,丛笑笑几乎每天都在听迟美八卦这些,她再清楚不过,一个顶级事务所的高级主诉律师收入在哪一个层级,怎么至于租住在一个毛坯的水泥房子里面。

王子变青蛙吗?

而且,他说他要接的那个人是他儿子。

温斯年……这是身份证上的名字,今年29岁。

丛笑笑没有百度,这个名字她有印象的。迟美当年报考政法大学就是冲着这个人的名字去的,结果一分之差落榜,被调剂专业,最后跟丛笑笑一起修了四年的金融混日子。

研究生的时候迟美才跨专业考研,重新回归到她执法大道上来。问她是怎么有勇气拾起荒废多年的律法知识,迟美当年是回答是,万一以后公事上能见温斯年一面呢。

只为了见上一面,让一个小女孩努力了十来年,最终成为一个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小律师。

迟美口中的男神,现在就坐在她身边。

看样子遇到了大麻烦,混得很不好。迟美要是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红绿灯交替,丛笑笑踩下刹车平稳停住。

她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后座的男人薄唇紧抿,全程一股肃穆的神情,眉头一直紧蹙,精神高度集中。他双手扶在膝盖上,掌心用力导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当年是政法界的神话,20岁顶级政法大学毕业,5年成为律政界口碑权威。

一个振臂一呼的人物,然后在26岁后从政法界销声匿迹,再也未听耳闻。

迟美说,温斯年转行了,原因未知。

他就像一阵绚烂的风吹起律政行业的繁荣,然后功成身退无影无踪。

丛笑笑无法开口去问他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一个有过太多故事的人,他们的故事往往都是身上每一片逆鳞构成的。

她把他送到目的地,然后平稳停靠。

地方漆黑一片,没有路灯,静得可怕。

“到了吗?”温斯年问。

“嗯?”丛笑笑诧异,然后点了下头。

“你停车了,到了吗?”温斯年追问一句,双膝上的手掌收紧。

“唔,到了呀。”丛笑笑奇怪地回答。

她停车,他不知道吗?

她点头了,他没发现吗?

温斯年‘嗯’了一声,然后侧身开车门。修长的手指触及车身,然后不经意地摸索了两下……

丛笑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似的。

与此同时,温斯年摸到了车把,反扣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丛笑笑立刻解开安全带跟着从车里面出来,然后才发现她刚才停车停得不是位置,正好落在一个水坑面前。

而温斯年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一脚踩进泥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