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他错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仅大胆地攥着他的衣角,还一个劲向往他心口钻。于是他推着她坐直,顺势把外套狼狈地罩在人家肩上。

然后不敢去看丛笑笑的眼神。

心突然就慌了。

丛笑笑穿上了温斯年的外套,袖口大得像个水袖,好好的一件卡腰短款夹克衫到她身上变成了个裙子。

她倒是哭完一场,情绪来得快也散的快,拍拍尘土先站起了起来,看向停在不远处的车门口,她很快认出了阿毛:“我们走吧,那边是你朋友吧,他在等我们。”

温斯年抬头仰看着她。

丛笑笑低着头看着温斯年,唇角的笑容渐渐收紧。

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温斯年。他一直高高如山,深层似海,让人看不透又坚硬如钢。他似乎是不会倒下的。就像今天,他失去的是他骨肉至亲,却依旧能掩一心沉痛先去安慰一个她的无心之失。

道歉的话含在丛笑笑嘴里,她犹豫了几次还是咽了回去。

在温斯年这里,道歉比鸿毛还清。

她想通了,展展既然是她弄丢的,那接下来的日子她陪着温斯年一起去找展展回来。

可就是这个角度,她第一次站得比温斯年高,他抬头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她居然很想过去抱一抱他。

温斯年啊,你的心痛不痛呢?

你怎么那么瘦,你怎么头顶上都有了几根白头发。

可是她忍住了,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才忍住这个冲动的动作。她和温斯年只见,还远远没够那一步。尽管现在她也说不清楚他们究竟到了哪一步。

温斯年柱了拐杖,那根黑木杖雕花唯美做工精致,可是在丛笑笑眼里还是那么刺目。

他站起来的时候先用拐杖撑着自己半个身子重量,然后左腿猛地用力带动右腿。这个马路边太矮了,他坐下来再起来的话,要么就地用一个类似于爬起来的低微动作才能好过,若要让他等同于常人一般轻轻松松站起来是很难的。

丛笑笑有点后悔刚才选择这个地方呆着,在温斯年发力站起来的瞬间,她伸出了手扶了上去。

她知道温斯年是很介意这个扶的动作,他心里面被他自己垒砌一道很高的堡垒,不可逾越侵犯。

他就着她的力量站稳,扶好拐杖,居然一句话没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她以为他会松开她的手了,可是温斯年却没有。

他很自然地依赖着她的力量然后一路走回到车旁边,阿毛一直在车门边站着等他们。

“嗨,你好,我们见过的。”阿毛扬了扬手打招呼,一看就是个外向乐天派。

丛笑笑也像他招手笑:“我记得你的。”

阿毛给温斯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想帮他接过拐杖,却见他脚步没停直接错了过去。

温斯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示意丛笑笑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