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能照亮一点点呢?
就着这点星星之念,她傻傻地举着心灯去照亮了。
她怕的不是他的拒绝甚至嘲讽,她深知自己的不自量力,却万万没想到当温斯年黑河逆流之时看到这一束光却真的像她游过来。
他像一个折戟长矛的将军,站起身来的时候把她手中的心灯卷去了。那盏微弱星火的小光在温斯年的手里被放大千倍万倍,自他身后闪耀而起,跃过漫长的黑暗,长长地将她也带进光明。
究竟是谁救赎的谁呢?
没有温斯年,她现在还是从前那个浑浑噩噩的小数据分析师,一周七日盼的只是周末那一点懒惰的放纵。
日后的人生又是什么样子的?
李梅珠在,她会安排好一切,笑笑今后需要嫁的男人,笑笑日后需要有的家庭,笑笑的往后余生。
她不敢回过头去看了,她想谢谢温斯年,可是当她扬起脸的时候他却背过了她的唇。
温斯年只吻她的后颈,耳窝,他唇上温柔尽肆在这些地方游走。
她闭上眼睛分明能感到这抑制之后剩余的斑驳狂肆。
那是温斯年的吻,放肆温柔却并不怜惜,他有着狂蟒的占有欲,每每贴上她颈窝处的肌肤一下,便恨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斯年,其实你可以……”丛笑笑咬咬唇,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温斯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继续他颈下掠野,可又永远都不越过那条界限。
他有带着一层薄茧的大手摩挲过她的手腕,掌心里的温度是第一次那么暖那么热。他唇上不再凉薄无情,他动用了全身的血液去吻的这一次已然燃起了一把旺盛至极的心火。
他火热的唇口弄得她颈窝又痒又痛,她企图让他缓一点,然而此时的温斯年他的世界里面早就没有了声音。
他何能再等一点呢?
他曾经封锁内心,禁闭自我,对所有人保存戒备之心。即便在最寂寞的深夜,他被金燕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阿毛带着他夜夜笙箫,想让他能从沉沦中得到解脱,温斯年也放弃了。
如果他想,他从不会却女人。
可是他不想,他却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女人。
他曾经有无数字不眠之夜去想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幸福是什么?
幸福不一定是成家。
很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家,他需要一个家。
一步沉沦,他有家了,却是进了别人的家,卖了自己的命而已。
他是一直游走于世间格格不入的尘,染着纷乱的红尘眷恋却只是青灯。午夜梦回的时候温斯年又常常去想,缘分会来吗?缘分会是什么?
曾经他的自由的一味老人家用残喘的生命换来的。她那布满像刀刻一般的手掌握着温斯年的最后一句话是:“孩子,以后你要幸福。”
会幸福吗?
他背着一条人命重获新生,从那个乌黑破败的肮脏地带逃离,带着老人所有的积蓄上路。
两张皱巴巴的红色人民币,温斯年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起航。
他吻着吻着停了下来,不动了不走了,他趴在丛笑笑的肩头像个孩子。
丛笑笑向床头的穿衣镜望去,镜子里面的温斯年身材高大瘦削,笔挺的背脊永远连一个弯都没有。他虚靠在她的肩头,并没有真正把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在贪婪她身上迷恋沉醉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