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侍奉姑娘洗手静脸换衣吧。”乔容过去垂手说道。
“我自己洗过了。”二姑娘伸出两手给她看,“刚刚拣石子儿玩儿,满手的灰,脸也擦了,衣裳早起刚换的,不用再换。”
“崔妈妈教我们的……”乔容话没说完,二姑娘嗤之以鼻,“这家里就她最是穷讲究。”招招手让乔容走近些,端详着她的额头道,“不疼了?”
乔容笑道:“这会儿没事了,二姑娘的土法很管用。”
“琴棋书画我是不会,土法偏方有的是。”二姑娘得意笑着,扔给她一盒子药膏,“仲瑜打发人送来的,嘱咐你一定抹上。”
“奴婢多谢小公子关心。”乔容忙接过去收入衣袋中。
“他就那样,对谁都关心,不用想着专门去谢他。”二姑娘又抬起头看向那块匾,“我妹妹的院子叫什么?”
乔容说凤来苑,她嗤一声笑了:“她是长得雪白漂亮,可想要引来凤凰,只怕是痴心妄想。”
“三姑娘还小,不是她取的名吧?”乔容笑道。
“我娘取的,青云轩也是我娘取的,一个直上青云,一个招凰引凤,瞧瞧我娘的心有多高。”二姑娘冷笑。
“这匾也是太太题的?太太的字可真漂亮。”乔容为她打着扇笑问。
“是仲瑜的字。”二姑娘舒服得眯了眼睛,打个哈欠说道,“四儿,你可别我伺候懒了,之前家里只有崔妈妈和另外一个粗使婆子,没有大丫头……我就是家里的大丫头……”
说着话歪了身子,寻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乔容拿薄被为她盖了,坐在竹榻旁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扇子,纷乱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她凝神想着山神庙中老陈和孙小公子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小公子说他家住在西河直街,想起宝来说到了杭城后,曾经到西河直街找过他,可孙家搬走了,又想起有人对宝来说,孙家是西河直街的土皇帝。
西河直街的土皇帝如何摇身一变成了通判大人?又是如何买了乔府的大宅?二十万两银子买下价值百万的宅子,到底是钱家急于甩手?还是其中另有文章?
最重要的是,孙家和金弈有没有关系?弈楼又是怎么一回事?
弈楼的匾额和府中别的匾额不同,别的匾额都是小公子题的,弈楼二字又是谁题的?
她看向二姑娘,刀子嘴豆腐心,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随即又提醒自己,不可心急,万一露出马脚被人怀疑,就会前功尽弃。
你活着就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急什么呢?
她自嘲笑着,对自己说道,乔四姑娘,你要懂得伺机而动。
“姑娘原来在这儿呢,让我好一通找。”朱大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容忙站起身,压低声音道:“这儿凉快,二姑娘说着话起了困意,就睡着了。”
“太太叫吃午饭呢。”朱大娘说道,“快,叫二姑娘起来。”
“朱大娘,你吵死了。”二姑娘揉着眼睛翻个身,“就说我中了暑气,头疼得厉害,喝了水都吐,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