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宁非常担心父亲,她知道,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三十年来从未有过变故。
这次打击一定很大,加上父亲本就是个责任心过重的人,看到别人亏钱,想必自己心里也在为此难受。
她扔下行李,急匆匆上了楼。
书房里,喻爸爸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本书。
喻宁站在他身后,轻声开口:“爸,你还好吗?”
喻爸爸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准确的说还有些木讷。
他平平淡淡地回了句:“哦,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喻宁看到喻爸爸这样,忽然间有些想哭:“爸,你别难过,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失败一次不算什么的。”
说着,喻宁走了过去,伸手环住喻爸爸:“对不起,在你遭遇这些的时候,我竟然还在任性叫你们担心。没有替你分担压力,都是我不好。”
喻爸爸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动。
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停在了嘴边,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吃过饭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的。”
那时候,喻宁都没想过,那句好好的,竟然就是爸爸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喻爸爸出了门。好几天都没回来过。问也只说有事处理。
门口的人始终围堵着,喻宁的一天比一天不安。
严齐安慰她:“会好的,别担心,都会过去。”
喻宁隔着阳台看着他,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后来,等到了第五天,门口的人群终于散去。
同时,喻家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喻爸爸自杀了。
在变卖自己名下大部分资产后,赔给了一起的投资人。
然后喝了很多酒,开着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进了海。
那一刻,喻宁和母亲双双崩溃。
喻家客厅的灯,没再亮过。
葬礼那天,下了蒙蒙细雨。
喻妈妈因为伤心过度,无法出席。
全有严齐和喻宁一手操办。
她活了二十几年,心情从未像此刻这样阴沉过。
乌云劈天盖地涌来,她几乎无法呼吸。
很难得的,喻宁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只是愣愣地抱着父亲的灵牌,在雨中直直迈着步子。
眼里失去了全部神采,像没了魂。
严齐全程在她身边陪着她。
替她撑伞,掺着她走路。
她手发凉,他便一直替她搓着手。
直到葬礼结束,他送她回家。
喻家仍然黑着灯。
喻宁和严齐告别后,低头进了门。
刚脱掉鞋子,一个玻璃杯对着她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