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想着,在心里咯咯发笑。凤四或许屈辱了,咽下了不少苦的泪,可是她一定没上过战场,没拿过刀,没有亲手杀过人。
差得太远了。
她与托托,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托托以哄骗孩童的口气柔声说:“凤四,你想如何?是在这儿喂自己吃口毒药,栽赃我害你,还是回去扇自己几耳光,同你表哥告状诬赖我?这里下人可多了,他们都会见证我什么都没干。
“或者,你要去找其他救兵,等着以后对付我?”
凤四浑身发抖,这一切都过于离谱,全然脱离了她的计划。不错,她是想来让托托吃点苦头的,只是托托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女人太叫人作呕,莺儿说道:“嫂嫂竟是可以这么欺负人的么?!我们小姐是大家闺秀,岂容你这么践踏!你这女人……”
“莺儿。”凤四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轻声劝阻了莺儿以后跪下道,“嫂嫂,那就请您离开表哥罢!”
人鱼般蛊惑人心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抬头。她又笑,笑意加深。
凤四道:“嫂嫂是圣上为了警示表哥才逼着表哥娶进家门的。为了您,表哥受了多少朝廷内外的侮辱与嘲弄!您还是离开他吧。您这样,让表哥很难堪……”
托托静静地收敛了笑,她冷冰冰地说:“是他觉着难堪,还是你觉着难堪?”
凤四愣着,仰头去看虽只有半身,此刻却居高临下的女真女人。
“我晓得了。你喜欢纪直,”托托道,“只是,你不喜欢他残损吧?”
托托从凤四刚来那一日起便觉得奇怪了。那时候她思来想去,还专程找了小斋子问过去凤四是否也是这般。现在想来,她便完全清楚了。
凤四被说中了心事,此时全然说不出话来。
的确,家人被杀,她是心有余悸。然而年幼时起,她也对这个受人欺辱、但却始终有着一番打算的表哥心有所属。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承认自己的那些个家人死有余辜。但是她始终最难接受的,还是纪直是太监这回事。
凤四时常瞧着他那张精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想,倘若他不是太监该有多好?
她做不了他的女人,她也不能接受一个太监做自己的男人。
凤四这么纠缠着,慢慢地也就自我宽慰了,反正他也找不到妻子,他们便这么作为表兄妹僵持下去吧。她会是他身边唯一的女子,这样也好。
他是她的。
然而,如此安下心来的凤四在老宅接到了纪直的婚讯。
而且,他娶的还是这样一个有毛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