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钦侧过头,静静凝视着少女泛红的双眸。
他妥协地叹息,停下脚步把受伤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虞阮以为他还是不肯去医院,小姑娘蹙着眉头,刚想再劝劝他,却见他换了个方向,站到她的另一侧,把那只完好无损的手递给她。
他无奈地道:“答应跟你去医院了,不跑,也不乱动,这只手拿给你牵,好不好。”
换只手给你拉。
这只手上没沾血,不用担心会弄脏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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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阮到医院给他挂了急诊,两人坐在外面等的那段时间里,她看见有人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急诊室,肩膀上还插了把刀。
小姑娘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看急诊室的方向,又看看旁边沈时钦的肩膀。
沈时钦看得好笑。
这种眼神,她是担心他哪天也被人往肩上插把刀送进医院吗。
亮起的屏幕上出现沈时钦的名字,虞阮看见了,忙拉他起来进诊疗室。
当值得医生看见沈时钦那只血淋淋的手和他们两个身上的校服,不由得一愣,他一边开药一边念叨:“还是学生呢,伤那么厉害,这是干什么去了,跟人打架呢?”
高挑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一字不发,但是他身边那个窈窕少女喋喋地跟医生说起前因后果,又问了他一堆注意事项,她怕记不住,忙拿出手机把医生说的话一条条记下来,想等整理好了再发给他。
他准备做清创时,医护人员叮嘱了她一声:“一会儿有点疼,你按着他点。”
虞阮赶紧抱住他的手臂,紧张地应了声好。
沈时钦的伤口需要拿碘伏消毒,再把嵌在里面的碎玻璃一点点取出来,双氧水先洒上去的时候,虞阮明显感受到她手下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又慢慢松弛下来。
沈时钦没有叫疼,他坐在那里,呼吸平稳,手都没多动一下,倒让护士稀奇地看了他两眼。
在医院上了这么多年班,还真没见过那么能忍疼的小伙子。
虞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徐阿姨给她打来的电话,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继续专注地盯着沈时钦的手看。
护士每挑一小片碎玻璃出来,沈时钦都能听到旁边的小姑娘发出嘶的一声,她眼尾红红的,时不时跟护士说两句好话,拜托她下手轻一点。
明明受伤的不是她,她却像是也能感觉到疼。
沈时钦叹了口气,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动作温柔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他想,她没见过这样处理伤口的场景,心里大概很害怕。
她这一天遇见的意外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再看的好,免得晚上回去做噩梦。
冰冷的镊子探进他手上的肉里,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虞小阮,怕我疼的话,就陪我说说话,打散打散我的注意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