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听见声响,孙不疑转过头来,见是元月晚,他立马就站了起来。
元月晚示意他不必多礼,她走近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周世文,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同样白皙的脖子上,明显一道勒痕。
“他怎样?”元月晚问孙不疑道。
孙不疑合上药箱,道:“身体倒无大碍,只要好生将养就可。只是……”他看了眼阖目的周世文,轻轻摇头,“怕是心已经死了。”
他是个大夫,能救人命,却唯独治不了心病啊。
元月晚料是如此,点了点头:“你先去抓药吧,无论如何,看在表小姐的份上,我们也得先保他这条命。”
孙不疑悄然出去。
竹心搬了张椅子过来,元月晚坐下,她对床上的周世文说道:“周公子,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说实话,我是没料到,你会有轻生这样的举动。我也不好说,你这样究竟是不是傻。”
床上的周世文双目依旧闭阖,仿佛是在沉睡。
元月晚自顾自继续说着:“我不清楚鸿福寺那天她究竟都同你说了些什么,但她的选择我们都知道,不是你。”
一直躺着的周世文,睫毛一颤。
元月晚瞧得清楚,他那只露在薄被外的手,死死拽紧了身下粗布床单。
元月晚移开视线,落去窗台上那一盆尚且茂密的不知名绿植上,迎着光,开着红红黄黄的小花。
“你是不是觉得,她狠心?那些花前月下的日子,她都能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满心欢喜去准备嫁妆,等着做永定侯府的儿媳了?”
周世文的胸口明显起伏了。
“她是不是跟你说,你不是她的良人?她说你们此生有缘无分,她还祝你来日高中,娶得贤妻,光宗耀祖,子嗣绵延?”
“是!她是这么说的!”呼的一声响,是周世文掀了被子,坐将起来。
原本他是想显出几分气势来的,只不过他连日没怎么进汤水,此刻又起得猛,不免眼冒金星,身体晃了两下,到底强撑着没再倒下去。
“你现在还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死,你的人拦着不让我死,现在你还来说这些,怎么,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够吗?”他用尽全力去捶了床。
元月晚冷眼瞧着:“我若真是任由你这样死了,那才是对不住阿瑶姐姐对你的一片心意。”
周世文下意识就要发作,可元月晚的那句话在他心里默默过了一遍后,他顿住:“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