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一日的功夫折磨维桢。他拿来许多徐妙仪喜欢的东西,逼迫着维桢说这是她喜欢的,让她跪在烈日之下重复一千遍她是徐妙仪,他强迫着维桢做曾经徐妙仪对他做过的事,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都没有用,维桢照他的吩咐做了,最后还是那句话:“奴是朱颜辞镜楼维桢,不是徐妙仪。”
徐妙仪早就死了。
这一日维桢生不如死,她以为没有什么比让她想起过去更残忍的事情了,可是她忽略了郑王的疯魔程度。
第二日他告诉维桢一件事情,“我邀请了几位我们两个都认识的朋友来府中做客,就由你来奏乐伺候吧。”
一个又一个熟悉人的名字传进脑海里,维桢眼眸中恨意横生,她是曾经害郑王失了面子,那也只有一次,她都已经沦落至此了,要羞辱要打骂都随他去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殿下是一定要把我的自尊和傲骨一寸寸的碾碎才肯罢休吗?”
“自尊?傲骨?你一个乐坊之中陪笑卖艺的娘子也有这种东西在?”
他给了维桢两个时辰准备。
这时间给或不给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让维桢去侍奉旧日的朋友熟识,等于是让她真正低贱到尘埃里,一点希望都不会再有,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昔日高贵的尚书嫡女,差一点就成为太子妃的徐妙仪已经是肮脏下贱的贱籍女子了。
维桢的高傲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绫从房梁上穿过,一道一道被挽起,维桢站在椅子上,缓慢逼近着。
她忽然想到了母亲,温柔慈爱的母亲跟她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她也想起了陆缈的请求,她们都还在等着她回去。
她从来没有赌过,这一次她想试试。
她把腰间的的玉佩,珍珠流苏全部给了婢女,让她帮忙送封信出去。婢女是个好人,胆子很小却还是帮了她这个忙,这么好看的娘子要是出事了真的很可惜。
最可惜的是婢女连王府的门都没有出就被郑王的姬妾拦下,那姬妾把信烧掉,还不停咒骂维桢贱人,勾引殿下不得好死。
维桢还真的以为信已经送出去了,她焦急而又慌乱的等着,只要一个时辰的,陆缈她们会来救她的。
她等了两个时辰,没有人来。
那种满是希望再到绝望的心情,维桢第一次感到痛彻心扉。
门外已经有人来催,维桢的声音极度飘渺,“再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从梳妆打扮好到自缢,一炷香够了。
维桢坐在梳妆台前,把鬓发梳理好,将花朵和玉簪扶稳,明丽清雅。镜中人笑的凄美,“果然,这世上早已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了,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
看来她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平生第一次赌,她输了。
输的代价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