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宝贝孙子的前程,刚刚才给她送银子花的小姑子顿时就不重要了。
马氏早已习惯了嫂子的脾气,不在意地挥挥手,等她离开,屋里只剩下自家祖孙二人与兄长了,便把昨日周家三房祖孙反目的事,低声告诉了马舅爷。
至于张平贵被擒之事,马氏觉得没必要,就暂时没提。
马舅爷很是吃了一惊。周晋浦素来与马老夫人一个鼻孔出气,对她盲目顺从,马老夫人也总是装作疼爱孙子的模样。周晋浦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祖母,比对母族亲人还要敬重亲近。万万没想到,这对便宜祖孙还会有翻脸的时候!
虽然马氏说,周晋浦对周马氏依然态度恶劣,但他不再盲目听从马老夫人的号令,对周马氏来说就是件好事。至于周晋浦母族那头,马舅爷认为不是问题。这些年他跟屠家人关系维持得不错,对方应该会听他的劝,日后再给点好处,他们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为别的,屠家如今在长安地界上,就只能指望周家这门姻亲能给自家商队撑腰了。从前他们顺从马老夫人,是因为她乃周家三房主母,而非她与他们有什么交情。如今周家合族都看马老夫人不顺眼,他们难道还能为了她一个人,与整个周家作对不成?凭什么呀?她又不是屠家的亲骨肉!
马舅爷立刻取出文房四宝,扒在炕桌上给屠家的现任家主写了封信。
信是写了,但马舅爷也提醒马氏:“屠家不会拒绝额们,可额们也得提防,替周晋浦管着他母亲陪嫁庄子的陪房们,早已不是屠家仆奴,需得小心这些人被马老夫人收买,不肯听从旧主吩咐。”
正常情况下,官宦人家女儿出嫁时带的陪房仆从们,大都有亲眷家属留在新娘娘家为仆,如此娘家才好牵制这些陪房们,不会轻易因为被夫家收买,就背叛了女主人。可屠家情况有些不同,屠氏去世三十多年了,周晋浦不理庶务,一直将亡母嫁产托付给马老夫人打理,管理着嫁产的仆人都繁衍了不止一代人,哪怕他们名义上仍是姓屠的,也无法保证他们还对旧主忠心耿耿。兴许他们私底下早已改投了马老夫人,也未可知。
马氏对此倒是有所准备:“若果真如此,就让屠家人去告诉周晋浦,这些刁奴已然背主,让他不要再用他们了。屠家人发了话,周晋浦总不会不相信。”
马舅爷点头:“成,那额就多嘱咐屠家人一句。”他往信尾又添了两行字,便把信封好,吩咐管家走一趟,务必要将信当面交到屠家家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