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果然不再闹了,只是那双大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齐安。
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句:“城里的火是你们放的吗?就是烧死了那些将士的火,是你们放的吗?”
齐安想了想,点头,“对,是我们放的。”
这就算认了。
小女孩儿听了之后忽然挣脱拉着自己的中年妇人,又往前跑了过来。
齐安以为小孩儿还要踢他,却不想,这小孩儿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哇”地一声就哭了。
齐安有点儿懵,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边上那妇人作了解释:“她这是把你当成给她娘亲和姐姐报仇的恩人了。”
齐安问道:“她家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妇人叹气,“作孽啊!那些败军冲入内城,见着好的房子就抢,见着吃的也抢。
飞鸢城里有很多空房子,但他们不稀罕,他们就愿意抢有人住着的。
因为有人气儿,还有吃的,咱们这些老百姓还能侍候他们。
端水烧饭我们也认了,可他们太祸害人了!
城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们给祸害了。
这孩子的娘亲和姐姐就死在他们的欺辱之下,要不是这孩子跑得快,估计也逃不掉。”
齐安一脸震惊,“她也逃不掉?她才多大啊!那些人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确实是不放过。城里死去的孩子太多了,每天都有孩子被抬到城外掩埋。
那些兵根本不拿我们当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该为他们奉献,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他们痛快,让他们舒服。
说出来不怕将军笑话,就我这个年纪,我这种平平样貌,依然没逃得过他们的毒手。”
妇人说到这里,终于敢抬头看齐安了,“所以我们都特别感谢那场大火,我们也特别希望你们能早日破城。哪怕你们是进来屠城的,只要能把那些兵一起给屠了,我们全死了也值!”
妇人说话声音很大,咬牙切齿,声嘶力竭。
飞鸢城的百姓似乎受到了她的感染,许多人都走到街上来了。
人们一句句控诉凌江军的暴行,一条条数着他们的罪过,到最后,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有人用力往地上踩,一脚一脚踩着的都是那些凌江军的骨灰。
他们诅咒着这些死去的人,咒他们下油锅,咒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后来骂累了,人们就跪下来,对着齐安苦苦哀求:“如果将军不想留活口,那就给我们一个痛快的。我们不怕被一刀砍掉脑袋,我们就怕没有尊严地活下去。
求将军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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