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姐气呼呼的回了办公室,把布包往办公桌上一摔。一般厂里同事们对她还是挺尊重的,主要是,没有这么当面给没脸的。
办公室其它办事员也都不敢做声了,这位虽说没品没级的,但岁数摆在那儿,不时的要说说自己建国前的资历,这让年轻人们说点啥?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惹她了。
“老李,去了吗?”工会主席听到声,从里头出来,忙问道。
“姚主席,太气人了。那简直……简直就不像是人民教师、无产阶级。”李大姐立即就送上了大帽子。
工会主席皱了一下眉头,想想,让她从头说,安静的听完,想想,“就这?”
“就这?话都不让我说完,您说就这?我是好心,她工作忙,我让她和婆婆和好,让婆婆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对婆婆,对孩子都好。结果我话都没说完,她起身就走了。这像话吗?这种不孝顺老人,就是道德败坏……”
“老李同志,我们让您去看看小秦老师,看看家里有什么困难。厂里能帮就帮一把。我们是去探望的,不是添堵的。”姚主席气得都跳脚了,上回秦淮如退抚恤金的会,他也是参加的,前因后果都是很清楚的,秦淮如和婆婆这仇结大了。你现在却跑去说什么让他们和好,你脑子进水,结果让人家以为我们厂脑子进水了,这怎么忍。
“我看了,人家了不起,一个月工资就三十多,加十块夜校津贴,还帮人代课,说了,一堂课两分钱,她一天帮人代好几堂,一个月加一起,就好几块。真是一个人赚得比人家一家子赚得还多,还说困难,我都比她困难。”李大姐不干了,对着嚷了起来,“还有她的房子,在大杂院里自己划了一块小院子,这就是自私自利……”
“李大姐,你好像原先是四车间的吧?现在身体好了,就回四车间去吧。”姚主任动了一下脖子,淡淡的说道。
“姚主席……”李大姐建国前就在轧钢厂了,说什么资历,怎么说呢,算是运气不错。在之前工人运动中,因为年纪小,也跟着一块混过,也有人做证明,但因为是文盲,建国后参加的扫盲班。反正建国之后,也有过机会。不过和刘海中一样,心高,奈何能力达不到。她的关系也就一直在四车间里。
“之前说你有病,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现在看中气十足的,看着比我都有劲,回去吧。借调工会,原本工资就低,的确是我们亏待您了。”姚主席笑了笑,回头对办公室的小孩子们说道,“还不帮李大姐收拾,送她去四车间。”
几个小办事员早就苦亦良久,立即帮李大姐收拾了办公桌,把她架着走了。姚主席想想还是去冯主任那儿,他们工会,也归冯主任管。
冯主任也有点无语,原本就是觉得这事自己不好出面才让工会看看,找个由头去看看。结果很好,把人还得罪了。不过这会再说这个,好像也没有意义了。只是摇头。
“所以工会的干部也要好好培训一下,对自己的同志,都没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人家自强不息,自力更生,为了大家,抛小家,这些都是当代青年优良的品质,怎么在那位李同志心里就是不对了呢?让小秦同志当贤妻良母,孩子让谁养?还嫌人家赚得多,也不想想,困难的人多了,为什么让她代课,就是因为她教得好。所以,你们工会要加强对女职工的教育。特别是对有李同志这种思想的女同志真的要好好纠正一下,别旧三座大山被掀翻了,新的三座大山,被他们自己压在别的女同志身上了。”
姚主席也叹气,冯主任一般不会这么严厉,这回,显然也是有点生气了。他忙说了处置的决定,看冯主任不说话了,也老实的退了出来。
冯主任想想,还是去了杨厂长那儿,正好李副厂长也在,三人关上门就说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李副厂长也一皱眉,这么久没消息,他以为这事过去了。怎么没完了。
杨厂长和冯主任倒是理解,他们早上听时,也是这么想的。冯主任把李大姐打听的情况一说,当然,也说了李大姐把事情又搞砸的事,现在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一块呆滞了。这下子,他们都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要不,您和嫂子去看看,他们家孩子的摇篮不是您家的吗?”李副厂长毕竟年轻些,脑子灵光多了。
杨厂长皱了一下眉头,原则上,他觉得都是画蛇添足。想想,“我们就是想知道,她怎么就管上技工班了。看看是不是技工班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们提建议。”
冯主任点头,杨厂长说得很慢,但是意思到了。你代那节课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问题,那么我就亲自来听听,但下次就不要了,有建议,直接提,别上手。都让你别上手了,那么,调职也就更不可能了。
李副厂长左右看看,冯主任是政治思想工作,杨厂长当然的要把行政的准责放前头。他轻轻的敲敲脑袋,“那个技术老师看来得换人了,自己不想教,就想拖别人下水。才进厂就玩这种小花招,傲什么?人家何雨柱当初多傲,可是该他做的事,他都做了。人家是有傲气的本事,现在成长了,考了级,也收敛了,现在表现就很不错。那位,得加强锻炼了。”
“现在号召机关干部下基层锻炼,也号召去农场从事一下农业的生产,而刚工会老姚还在说,机关好些借调的职工,我看小李说得很是,让一些机关的文职锻炼一下。”冯主任点头,忙说道。
“对了,小秦老师那么加班也不是个事,不是不能陪孩子,而是她身体垮了怎么办?若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来找厂里的。”杨厂长还是沉吟了一下,轻轻说道。刚也听说了,为了赚一堂课两分钱,什么课都代,这就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夜校,她还是可以教的,文化课也很重要。”
李大姐气呼呼的回了办公室,把布包往办公桌上一摔。一般厂里同事们对她还是挺尊重的,主要是,没有这么当面给没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