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介绍案情。”

应着黄汉江的话,一个黑脸警官“唰”地站起身来,他身姿笔挺,标准转身,大步迈向指挥屏前,眼神犀利,扫视众人一眼,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洪钟般在大厅内回响:“同志们,这显示屏上的第一幅图片,就是路北方同志受袭一案的现场勘查图片!从图中清晰可见,路北方遭遇袭击的路段,是马路中段的过路斑马线外。彼时,两个路口相距甚远,加之又是夜晚,我们这路口竟没有高清摄像设备,现场线索实在有限,对侦破案件起不到实质性作用。”

说着,他切换到第二张图片,手指重重地指向一辆面包车,继续说道:“不过,在路北方被撞后,这帮歹徒驾车逃离时,我们紧急调用沿途商铺、住宅等民用摄像头,总算是捕捉到了他们所驾驶的这辆白色面包车影像。经过技术人员争分夺秒地分析处理,初步判定歹徒应为四人,全是男性,年龄大致在 28 岁到 45 岁之间!”

“然而,追踪这辆面包车的过程,却困难重重。该车离开案发区域后,一头扎进了一处老旧城区,那里道路狭窄得如同羊肠小道,岔路多得像迷宫,监控覆盖率极低,我们耗费了足足三四个小时,才艰难跟踪到这辆车进入一处废弃工业园区。我们在这园区……”

许广森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冷声道:“说结果,过程简略些!”

李泉生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们一路追踪至此,没想到,这帮歹徒狡猾得像狐狸,在园区一处偏僻角落,他们竟将车沉入河道,随后坐上早已备好的接应快艇,逃之夭夭!”

许广森身边一位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急切地问道:“现在针对这艘快艇,你们跟踪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泉生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满脸苦涩地说道:“那艘快艇驶入了杭城周边的河网区域,那里水系错综复杂,船只密密麻麻,监控难度极大。我们联合水上公安,出动了多艘巡逻艇全力追踪,可最终,还是跟丢了,实在是……”

他欲言又止,语气中满是不甘。

“不过,我们已经组织大量警力,对案发周边以及歹徒逃窜路线上的居民、商户进行了地毯式走访。有几位居民反映,在案发当晚听到了巡逻艇的加油而过声音,但由于正值凌晨,黑灯瞎火的,当事人也没看清具体情况!”

身为心理学刑侦专家的王政新,此时微微欠身,扶了扶眼镜,分析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伙歹徒绝非临时起意作案,他们对杭城的地形了如指掌,熟知如何避开监控,而且作案地点和逃跑路线显然经过精心谋划。我建议加大对路北方同志身边人员,以及近期与其有过接触的人的排查力度,说不定内部有人暗中给他们通风报信。”

许广森听了建议,目光转向罗清远,再次问道:“罗厅长,针对路北方近期接触的人员,有展开调查吗?”

罗清远身边一位民警,迅速翻开手中厚厚的资料夹,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身子一正,大声汇报道:“黄书记、许部长,我们注意到这个情况,也第一时间对路北方同志近期所接触的人员进行了调查!据查,当前最可疑的,是一名叫邵本溪的女性,此人 30 岁,曾是杭城汇城区文化馆舞蹈演员,后被抽调至杭城剧院,担任舞美导师,再后来辞职进京,创建了一家传媒公司。据路北方同志随行秘书胡玉娟同志回忆,路北方与邵本溪,是在这次中央领导来杭城参与民主生活会上结识的,而且据她介绍,当时,是经过沈文涛同志的介绍,路北方同志,才加了这名女性的电话的!而在案发当晚,路北方与邵本溪约在市区一家咖啡馆见面,也就是案发现场,不到100米处的位置。监控显示,路北方于晚上 8 点 35 分,从杭城机场参加活动,送别领导回京城后,没有在省政府门口下车,而是依约进入咖啡馆,他在9 点 45 分离开!离开咖啡厅6分钟后,便遭遇袭击。”

“我们第一时间,对这名叫邵本溪的女人展开了调查。”副厅长李泉生接过话茬道:“此人社会关系错综复杂,交往圈子横跨传媒、艺术、商业等多个领域。而且最可疑的是,当晚 9 点 45 分,路北方离开后,她于 10 点 20 分,就乘坐动车,火速离开杭城,前往上海!……我们工作组,于今天早上 7 点,锁定她的行踪,并在将她带回杭城的路上。”

“但是,经过初步接触,邵本溪表现得极为镇定,声称与路北方当时讨论的,是她的朋友魏林委托她,与路北方沟通阳光传媒公司,协定向湖阳市绿谷县进行还款事宜!据她交待,这个魏林,就是阳光传媒的总裁,他在国外打电话委托她,要她代表阳光传媒,和路北方沟通,现在法院裁定阳光传媒向绿谷县赔偿 3500 万元,她来找路北方的目的,就是只想赔偿 1800 万元左右!而且她要求少赔款的理由,看似还充分,说是在活动运作前期,已经花费了好几百万元作基层工作,这些费用,是必须要扣除的,也是湖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 决不合理的。”

“但是,路北方同志好像并同意此方案,因此两人也算不欢而散。也正因此,她对于路北方遇袭一事,表示毫不知情,也感到非常震惊!但是……我们在调查她的时候发现,她近期的财务状况有些异常,有几笔不明来历的大额资金入账,而且,在案发前,邵本溪的通讯记录显示,她与一个境外号码,有过多次短暂通话,目前我们正在尝试联系国际刑警组织,协助调查这个号码的归属地,以及看是否实名使用?而且,她手机里的一些聊天记录也被删除了,技术人员正在全力恢复,看能否从中找到关键线索。”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黄汉江和许广森眉头紧锁,手中的笔不停地在案件材料上圈圈点点,他们虽然没有言语,但从那紧蹙的眉头、凝重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对浙阳省公安厅当下侦办此案的进度,相当不满……

黄汉江率先打破沉默,他把手中的资料重重地往桌上一摔,声音中压抑着怒火:“就目前这些线索,实在是太被动了!时间不等人,每拖一秒,凶手就多一分逃脱的可能。”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许广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盯着大屏幕上定格的面包车和那模糊的案发地照片,咬牙切齿道:“这个邵本溪,绝对有问题。不管她背后藏着什么猫腻,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给我撬开口。”

转头看向罗清远,“罗厅长,你还加派人手,分成几个小组,一方面,要加大追搜快艇的力度。另一方面,要在这女人身上有所突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给我审!审得她扛不住为止!”

罗清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抬手擦了擦,还是点点头,再对手下进行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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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来介绍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