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从她身边走过,甄宝珠含泪叫住她,脸上红肿的痕迹还未消散,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四妹妹,姐姐知错了还不行么?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那等蠢事来,你去老夫人面前帮姐姐求个情罢?”

明翙快气笑了,“为你求情?”

甄宝珠脸色有几分尴尬,可也没什么不好豁出去的,“好歹我也是七皇子妃……你若帮我……日后……”

明翙轻笑,“那等你做了七皇子妃再说。”

甄宝珠嘴角微抿,“日后我们还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和睦一些不好么?”

“我不准备与你和睦。”明翙居高临下地瞧她一眼,缓声道,“你若有自知之明,便不该再来我祖母面前丢人现眼,眼看我大姐姐快要议婚了,你和吕夫人在这儿跪着,成什么样子?”

甄宝珠不说话了,小脸黑沉沉的,十分难看,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婚事说起来比明袖的婚事好太多,又不觉露出个得逞的笑。

吕氏倒是稳坐如山,今日赵国公府林氏要登门送礼书,她算准了时间才在这儿跪着的,姜老夫人出身名门,最重脸面与规矩,断然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跪太久。

明翙见她们无话可说,也并未咄咄逼人。

日子还长着呢,甄宝珠在长乐公主面前虽是闹了大笑话,可那算什么?那点儿好戏,还不足以让她彻底烂死。

她想活得舒服,想做七皇子妃,想日后跟着七皇子飞黄腾达做皇后?

想都不要想。

明翙冷笑一声,面无表情进了内堂。

堂内温暖如春,姜老夫人一袭姜黄色长袄,端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汤婆子,同下首位上的明袖有说有笑,温玉茹也在一旁伺候着。

这场景既生动又温馨,蹉跎了二十多年没见了,看得明翙心中不免生出无限感慨。

她乖巧地站在门口,缓缓呼出一团白气,卸下毛茸茸的暖耳,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走到二人面前,向老夫人行了个礼。

“快坐。”姜老夫人笑道,“叫你来也不为别的,一来,你院儿里接连没了两个大丫头,恐院中空虚,祖母准备给你添两个得力的新人,外头买的不靠谱,你从祖母院子里挑几个聪明懂事的。”

明翙搓了搓小手在椅子上坐下,姜老夫人递给杨嬷嬷一个眼神,杨嬷嬷便赶忙让人给明翙添了暖手的汤婆子。

明翙抱着那暖呼呼的手炉,心底一片暖流淌过,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夫人看。

“祖母的好意阿翙心领了,只是阿翙院子里本就没有多少事儿,四个丫头伺候未免太多了些,人多复杂又闹腾,阿翙想着,就让墨书姐姐做我的贴身大丫头,给她添些月钱,今儿救下来的楼小河做二等丫头便足够了。”

温玉茹忍不住插嘴,“楼小河?四妹妹,她的底细你可清楚?”

明翙神色若定道,“了解了个大概,她母亲是楼兰女,父亲是边军受了伤退下来的,说起来是个踏实本分的姑娘,家中万不得已才卖进青楼的,入了楼子半个月,始终不肯同意卖身才被老鸨子命人打得半死扔在了外头,被打成那样也不肯就范,阿翙觉得她是个心性儿坚韧之人,若得好好调教,必然会对阿翙忠心耿耿。”

姜老夫人蹙了蹙眉,“知画呢?”

明翙含笑道,“阿翙准备今日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