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禛单手扶着小姑娘的后背,默不作声扬起浓密的黑睫,深沉中又带着些冷戾的眼神看向谢云濯,一句话不说,气势却十分强大,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瞬间将整个樊楼笼罩起来。

谢云濯没好气的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浅笑,“小爷不过路过此地,见她一个人孤零零蹲在这儿,好心好意将她拉起来而已,怎么,明世子这也要寻我的错处?陛下近来可是为咱们二人之事操碎了心,我还是劝明世子消停些才好。”

明禛听着怀里小姑娘细弱的抽泣声,大手落在明翙肩头的伤口处,浑身上下透出些作为权臣的矜威,“看来小王爷在燕京城还是住得太舒服了些。”

谢云濯不置可否,狡黠又勾人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坏,“明世子这样说可就折煞我了,我每日都想登门拜访,与明世子交好,可明大人非但闭门不见,还叫府上直接将我赶走,这难道就是明世子的待客之道?”

“长平。”明禛并不理会谢云濯无理取闹的纠缠,沉着冰冷的凤眸,对长平道,“送小王爷一程。”

谢云濯见明禛将怀中的哭泣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扯着嗓子问,“明世子这是要送小爷去哪儿啊。”

明禛面无表情,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狠厉,“去地底。”

谢云濯嘴角微扯,“明世子,你没开玩笑吧!”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他眉心狠狠一跳,神情倏的一冷,刚要转身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他脑袋上动刀,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往雪地上倒去。

李东阳瞥长平一眼,淡淡的走到男人身边,将谢云濯扶起来,扛在背上,“这位就算与明世子不和,兄台也不必下这样的狠手。”

长平戳了戳大手,微微一笑,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兄台莫担心,我手下有分寸,小王爷回去修养个十七八天也就恢复了,于性命并无大碍。”

李东阳没再说话,既是明世子的命令,他也不好说什么,扛着自家主子往马车上走。

只是上了马车,朔风吹起车窗帷帘一角,他眸子一瞥,便见刚刚还冷漠十足的明禛小心翼翼让明翙靠在他大腿上。

李东阳蹙了蹙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只可惜,对面车窗帘幕很快便落了下来,他要想再看清这位矜冷权臣的神情,却已没了机会。

也许,是他看错了也未可知。

……

明家的马车里,却有些不太平。

长平坐在车帘外,将车厢的小门关紧,生怕有一丝冷风吹进车厢里,让那醉了酒的姑奶奶受了风寒,墨书本来想跟着一起上马车照顾自家姑娘的,可一看世子爷那没什么感情的眼神,便只能乖乖的往来时姑娘的马车上走去,好在本就是兄妹,同乘一车也不算什么。

长平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甩开马鞭。

马车辚辚的在雪地上行驶起来,车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暖香,脑子迷迷糊糊的明翙一嗅到明禛身上的气息便主动往他身上靠了靠,她蜷缩着身子,像个猫儿似的,将脑袋搁在他大腿上,红润的小脸儿还不合时宜的在他腿间蹭了蹭。

明禛身子僵了僵,知道小姑娘醉了酒,并非故意,喉结滚了滚才将她脑袋稍微移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