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掩唇一笑,“夫人这法子好,还能将少夫人膈应一番。”

吕氏心中得了意,身子慵懒的靠在枕上,又觉温玉茹在木匠一事上委实做得让她不大高兴,便又问,“那几个木匠还住在梨花院?”

孙嬷嬷道,“这不恰逢孝仪皇后大丧么,府中一应事务都停了,这几日皇后下了葬才又开了工。”

吕氏眼睛微眯,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一次不成,她便再让温玉茹好好在此事上彻头彻尾栽个大跟头。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年关。

今年过年年味不足,家家户户都不敢大操大办,因着宫里那位悲痛不已,安陆侯府也准备过一个平淡简单的年。

不过前些日子,长乐公主专门在定国寺为孝仪皇后供奉了长生牌位。

不少勋贵往定国寺祈福时,也会顺道去孝仪皇后牌位前供奉香火。

因而,今岁过年前,安陆侯府去定国寺烧香的传统并未取消。

不过都是年轻人们的游戏,姜老夫人身子老迈,不便出行,今年就由温玉茹带着弟弟妹妹们一道出门,再加上老夫人邀请了高陆两家,所以,其他两家也带了几个有头有脸的女眷。

一大早,墨书便将明翙从被子里叫了起来,“姑娘,该起身了,从城里到定国寺还有段路程呢。”

外头天边露出些鱼肚白,盈盈冷光从窗外投进来,精致奢华的拔步床上挂着厚厚的雪青色帷帐,从墨书的角度,可以看见那微微翻开的纱帐中,露出一截雪白可爱的小腿肚。

她无奈一笑,打起帷帐,轻轻推了推躺在被中的人,“姑娘昨儿睡得也太好了。”

明翙与明禛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再一见面便互相逃避,只是兄妹之间突然间便割了一层什么。

昨日傍晚,明翙在春山苑小小喝了几杯梅花酿,因在二哥院中,她也没顾忌,喝上了头,便睡得有些沉,睡前她还想着,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去定国寺,还担心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竟是一夜无梦,醒来甚为清爽。

她撩开眼皮起了身,抚了抚鬓边一缕短了几寸的乌发,有些疑惑,“墨书姐姐,我这头发——”

墨书探过身子瞧了一眼,“啊,好似昨儿姑娘醉了酒不小心磕在桌旁,这头发应当就是那时被世子不小心扯断了。”

其实她也不清楚,当时她虽是在场伺候,但世子一向喜静,她与长平送了饭食便在门外候着。

姑娘喝了酒便不安分,她想着多照顾些,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花厅里的动静。

一开始兄妹二人只聊些去定国寺该做些什么准备之类的话,后来姑娘便糊涂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等世子放话让她进去,她便已经发现姑娘鬓边短了些头发。

世子是个光风霁月的,她不担心世子对姑娘做什么,更何况,世子还是姑娘的阿兄呢。

所以那会儿也没多想,世子怎么解释,她便怎么信。

“姑娘别担心,奴婢如今手巧得很,一会儿定能好好给姑娘梳个好看的发髻,必然让高世子眼前一亮。”

明翙从床上起来,坐到梳妆镜前,葱白玉嫩的手指卷了自己那几缕乌黑的头发,脑子里的确有些模糊,只记得她昏昏沉沉差点儿栽倒在地,是二哥将她身子捞起来的,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朝她靠过来时,她呼吸一滞,哪还记得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