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抱拳,漆黑的眉宇间侵染了几分晨间的露水,冷白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顶,将他衬得如同冰雕玉琢一般俊秀非常。
少年语调沉稳,没有半句废话,“我同表妹一起去。”
明翙挑眉,“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姜九溪道,“昨晚府上发生的事,九溪略有耳闻,愿与表妹一起略尽绵薄之力。”
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帮手,明翙没有拒绝,只是出门的路上,她脑子便不停地浮现起上辈子深深刻在她心底的那一道道狼纹,那些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在此刻变得无比的清晰。
昨夜欢腾,今日萧索,街道上一片冷冷清清,除了少数人冒着风雪走动,再看不见多少人影,偌大一个燕京,要寻一个被贼人掳走的小姑娘,何其艰难,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她抑制住想呕吐的恶心感,狠狠攥紧拳头,单手拉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背,便冲进风雪里。
楼小河见明翙走的方向是城门口,疑惑的皱了皱眉,“我们要去哪儿?”
姜九溪言简意赅,手上动作潇洒利落,“先跟着翙妹妹。”
风雪里,楼小河侧过头,十分意外的看姜九溪一眼。
少年策马奔腾姿态潇洒的模样,格外引人注目,尤其那一袭松绿色的矜贵锦袍,让他看起来愈发丰神如玉,相貌堂堂。
楼小河不屑与年纪不如自己身材不如自己的少年人比较,可这会儿,望着少年如玉的眉眼,他还是起了一些男人之间的胜负心。
姜九溪就是在这时,感觉到小腹间传来一阵刺疼。
他蹙了蹙眉,也没在意,依旧策马紧跟在明翙身后。
城门口果然正在戒严,不少官兵拿着长枪长刀守在城门口,无论谁上去,皆要接受盘问搜查,不过明翙到底不一样,拿着安陆侯府的令牌,出个城门还算容易,更何况,他们三人单枪匹马,也藏不了人,城门口的士兵便放了他们几人出去。
等到了定国寺山脚下,明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身子难受得紧,她缩了缩脖子,额头靠在马腹上缓了口气儿,马儿似乎感受到她的难受,喷着热气的鼻子凑到她身边嗅了嗅,似乎是无言的安慰。
“你还好罢?”姜九溪伸出手,这会儿他脸上也有些苍白,在猎猎的寒风里,那张郎绝独艳的小脸儿微微透着些病态的潮红,“不是说世子表哥昨晚已经封锁了城门,只许进不许出,裴蕴难道在定国寺?”
城外更冷,雨水落在三人发顶,随便一张口便是一团白色的雾气。
明翙摇摇头,心口绷成一条直线,“我不确定。”
她扫视着如今这大不相同的定国寺山脚,定定的站在原地,也不顾身上的寒冷,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着当初她是怎么被带到那所破旧民居的。
她并不确定裴蕴是不是被那群身上带着狼纹的贼人掳到了此处,只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说不定与那些狼纹之人有关。
两辈子加起来已是三十多年光景了,明翙脑子里有些迷迷糊糊的。
当初她代替谢云绮到定国寺为新朝祈福,半夜被人迷昏带走,醒来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半,漆黑昏暗的屋子里,那些男人压在她身上……
她咬紧苍白的唇瓣,不敢往下深想,可为了裴蕴,又不得不仔细去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