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她的纵容,换来的却是吕氏的无法无天。

元宵佳节,竟敢给四丫头下那种药。

这是侯府,不是什么腌臜的秦楼楚馆!

丈夫香那种东西,岂能出现在侯府后院儿,若传出去,只怕侯府要被全燕京的勋贵人家笑话,涧西那些老豪门老士族,也会瞧不起明家。

再说,她将心思放在翙翙身上又是什么意思?一回下药不成,她还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在府里谋害人性命?今儿能给翙翙下药,难保明儿不会将手伸到她寿春堂来,若此事不查清,她心中会永远难安。

“翠娘,今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元宵节那日,我身边的老人杨嬷嬷亲手熬了一锅梨汤,由大厨房的碧流负责做帮手,那晚席面上的梨汤没有问题,为何偏偏送到新月小筑的梨汤就多了东西,你若坦白,我自会对你从宽发落,你若不坦白,我老婆子也有的是法子查出来。”姜老夫人眯了眯老眼,慢条斯理道,“丈夫香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普通药,你怎么得来的自己心里清楚,经过的手多了,难保没有疏漏,我若是查出来,便不是你求几句情就能了事的了。”

吕氏瑟缩了一下,姜老夫人积威甚重,又颇有手腕儿,多年掌管安陆侯府,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她在老夫人面前就跟一头小绵羊似的。

可她不能认罪,碧流已死,她此时只能打死不认。

“老祖宗,您真冤枉我了,我对付四丫头做什么,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四丫头住在春山苑里,有世子的人护着,我哪里敢给四丫头下那种药啊……”

“好,到现在你还不认。”姜老夫人也没反驳,抬眸,看向裴蕴,“裴丫头,你站过来些。”

裴蕴苍白着小脸儿,“老夫人……”

姜老夫人盯着小姑娘怯怯的脸蛋儿,眼底带了一丝肃穆与威亚,“元宵节那晚的事,你可还记得?”

裴蕴有些害怕,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我记得……”

姜老夫人严肃道,“你当时说要替四丫头送梨汤,从寿春堂出来,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你可曾给那梨汤内下了丈夫香?”

姜老夫人对明翙的吃食向来十分看重,素日绝不会让入口的东西经手外人,所以吕氏也就没办法插手,唯有那日,明钰撺掇着裴蕴要在阿翙面前讨好,才顺水推舟让她到新月小筑送食盒,就那么一次,便出了纰漏。

“那晚我提了食盒出来,行至新月小筑的路上遇到一个小丫鬟,她大概这么高,同我年纪差不多,小圆脸,细长的眼睛,唇边有一颗黑痣,穿一身碧绿色的比甲蜜色百褶长裙,她急匆匆的追上来同我说,梨汤里还有一味梅花露忘了添,怕是味道不好,惹了四姐姐不快,我见她笑得真诚,又一副当真害怕惹祸的可怜模样,便答应了她,将食盒打开了……那丫鬟姐姐当着我的面往里头放了梅花滴露,我是亲眼瞧见的,她也不像心中有鬼的样子……还让我回头去厨房尝尝她的手艺,我见她热情开朗,因而也没生疑,提着食盒便去了新月小筑,明三哥哥在垂花门处等我,我将食盒送到四姐姐院中的丫鬟手里便离开了。”裴蕴看了看姜老夫人,又看向明钰,一脸迷茫,“老夫人,什么是丈夫香?”

明钰沉着俊脸,看着小姑娘懵懂的双眸,心头又微微动了动,好在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一个大家闺秀,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会知道那种下作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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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她的纵容,换来的却是吕氏的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