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进来后,只是朝姜异默默行了一礼,便站在了门侧,手中各自拄着一根庭杖。
姜异这才转过身,静静扫视了大堂内一眼,目光重点在姜钟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姜钟驰顿时被看得心中咯噔一下,今日这般阵势,恐怕真的是为自己而设,不过想到丁任说过的那句话,心中也重新笃定下来。
目光也有意无意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裴燕,想从她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其心中火气也上来了,在家就是这般,永远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在几位兄弟面前,依旧是这样,而且还是在六弟面前,姜钟驰就像发火。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姜异冷不丁的冷哼了一声,顿时将他的火气压了下来。
想到丁任跟自己说的种种,姜异终究没有直接对着姜钟驰发作,而是紧跟着轻叹一声,道:“除了小七年纪还小,今日咱们几兄弟算是聚齐了,咱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说话了,正好也没外人,就拉拉家常吧。”
没外人?姜氏几兄弟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寻思了一下,这还叫没外人?
江雪、香菱两人就算了,迟早是六弟的房里人,至于厨娘驼小六……终究也不算外人,但那两名侍卫,还有两名架着姜钟驰外室进来的健妇算怎么回事?
至于一旁的江雪则是在那犯了花痴般的暗喜,与她一般的还有厨娘驼小六。
不过驼小六极力控制着,生怕吸引了姜异这个黑面煞神的注意力,心中窃喜道:果然如人说的那样,有时候对于你凶,那时没把你当外人。
不过想了想,又有些不自信,使劲将自己身子往江雪和香菱身后躲了躲。
不管众人心中心思如何,姜异却是继续开口了:“父王他老人家远在北疆,大离皇都只剩下咱们几兄弟,要想撑起端王府的门楣,难啊!”
“这几年为了撑起整个端王府的门楣,小弟这几年一直是战战兢兢……”
闻言,几兄弟不由都是一阵沉默,这几年六弟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中。
可以说,端王府时至今日,始终能保持门楣不落,全部都是六弟的功劳。
姜异的目光在几兄弟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姜钟驰身上,继续道:“但有一点,不论外面如何风云涌动,小弟始终坚信一点,家和万事兴!”
姜钟驰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比起另外几兄弟,他与裴燕的不和,的确导致了家宅不宁。
姜异也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这几年,几位兄长凡事都很支持小弟,所以小弟在外面不论怎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在家里,却始终没有监视任何人……”
几兄弟默然,比起别的豪门大院,端王府的家庭氛围的确是最和睦的,他们也能感知到,自己这位六弟,不管在外面怎么与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待他们几兄弟却是真的是赤诚相待。
而且他们也知道,六弟如果真想监视整个端王府,很简单,甚至都不用动用麾下的情报系统,只需表露出一丝苗头,自然有人会将他们几兄弟的一举一动盯得死死的。
姜异的确是这么做的,不然裴燕这件事也不会一直蒙在鼓里。
从丁任的汇报来看,整个端王府,不说是所有下人,但绝大部分下人都知道了裴燕的事,只有他们这些做主子的被蒙在鼓里。
这也是几乎所有豪门大院的一个通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最先流传开的必然是府里的下人们。
虽然有时候会夸大其词,但往往是最贴近事实真相的。
这件事,丁任从头到尾都知道,但却从来没有主动跟姜异汇报过,甚至其他下人们也都是自己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敢私下过多讨论。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家王爷重情,很看重几兄弟之间的感情,在不主动问的前提下,主动汇报就有长舌之嫌,搞不好就会被列入黑名单。
丁任也是这般想法,一来是姜异从未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二来他也觉得这种事在所有豪门大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当然,最重要是这件事不会威胁到自家王爷的任何利益。
所以他知道,但从来没有汇报过。
“越是身处高位,越要耳聪目明,外事是这样,家事也是这样。”
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说,姜异直接看向姜钟驰,不容置疑道:“二哥明日就搬回毅王府吧。”
其实早在端王府与毅王府“分家”之前,乃至在随端王姜烈去北疆之前,老二姜钟驰基本就很少在王府生活了,整个家世都搬到了一座外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