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稳稳的提起了巨刀,不急不忙的回到原处,并把巨刀放在了自己身边。
即将受封都督同知的白忽台松了口气,今天上手持刀的人只有三个,林钦差、自己、还有布塔施里。
自己好歹提起了二尺高,多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布塔施里只有一尺,时间也比自己短。
所以有布塔施里垫底,最丢人的终于不是他白忽台了
钟金哈屯的明亮眼神在巨刀和林泰来之间,来回扫视了好几遍,用汉话对林泰来说:
“太师你若是我族的台吉,解除哀家的烦恼,又该有多好?这段掐掉,通事不许翻译。”
潜台词就是,你要是个本族的台吉,又这么能打,咱再下嫁于你,顺义王不就是你了吗?哪个老头还敢再哔哔?
在场的北虏头领听不懂汉话,并不知道钟金哈屯对林钦差说了什么。
林泰来淡定的说:“如果我不是大明的九元魁首、大明皇帝的祥瑞、大明首辅的最强打手、大明户部尚书的妹夫,夫人还会觉得我很硬吗?这段掐掉,通事不许翻译。”
钟金哈屯的叹道:“世间无有完美之事,安得双全之法啊。这段掐掉,通事不许翻译。”
大受震撼的布塔施里还没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母亲和林泰来之间一本正经的说话——确实只能看了,他也听不懂。
钟金哈屯暂时结束与林泰来的汉语对话,用胡语对喀拉慎部众头领说:“林太师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尊敬他。
而且马市何时开放就是林太师说了算,伱们不可怠慢了。”
听了通事翻译后,林泰来突然就跳了出去,指着来三兀说:“夫人!他对我非常不尊敬,你要为我做主啊!”
钟金哈屯:“.”
我的太师哥,正在说场面话呢,能不能别这样故意捣乱?
你现在这嘴脸,像一个找到靠山的得志小人似的
再看向喀拉慎部最有实力的头领之一来三兀,只见此人头破血流,满身尘土,应该是刚被打过。
青把都在旁边解释说:“来三兀方才言语之间数次冲撞了钦差林太师。”
林泰来仍然像是个进谗言的小人,叫道:“他言语冲撞的不是我,而是大明朝廷!”
钟金哈屯快刀斩乱麻的下令说:“罚来三兀骏马二匹,牛一头,羊十只,貂鼠皮十五张,赔偿与林太师!”
用马牛羊等牲畜作为赔偿代价,也是北虏的习俗,三娘子说的这个处罚数量,在口角性质的赔偿中算是非常重了。
但林太师的目的显然不是赔偿,转而朝向来三兀,得意洋洋的说:
“你这鞑子听好了,大明允许通市并不是畏惧你们,而是给你们的恩赏!既能给你们,也能收回去!
信不信我林太师一句话,就能把你这鞑子的部众挡在马市外面?”
不得不说,林太师现在这种攀上贵人后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太气人了。
来三兀本就脾性不好,当即又发作起来,大声叫道:
“你们汉人本来就是害怕我们,所以才祈求开市!如果你们不给我们银子和东西,我们就能去抢!”
林太师大怒道:“混账鞑子胆敢口出狂言,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去做,只敢在此狗叫!”
来三兀梗着脖子叫嚣道:“谁不敢做?你以为我会像你们汉人一样懦弱?
去年我和察哈尔的图门大汗合伙,一起去了辽东抢劫,那又怎样?只是你们宣府这边不知道情况而已!”
林太师收起了小人嘴脸,冷笑着对钟金哈屯说:“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破坏和议、寇边劫掠,夫人你看着办。”
钟金哈屯看着猖狂的来三兀,脸色已经冰冷的像是挂了几层寒霜。
这事可不好办了,因为在北虏的观念里,往大明那边寇掠,仍然不算重罪。
即便要处罚,也就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这种,能把大明边臣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但是看今天林太师的强硬态度,显然不会接受这种处罚方式。
林太师继续补充说:“来三兀的罪行不只是入寇大明边镇,而且还与你们鞑子左翼合伙!
要知道,我们大明与你们鞑子左翼并没有和议,仍然是敌我之分。
所以在我们大明朝廷眼里,受册封为指挥同知的来三兀与左翼合伙入寇,就相当于叛逆投敌!”
钟金哈屯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利用了.林太师揪着来三兀不放,可能就是在等自己过来?
“那你说如何处罚?”钟金哈屯考虑过后,反问道。
林太师随口道:“将来三兀留个全尸吧,吊死在边墙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