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严元义也哭了:“没办法,没办法,日本人就在我们屁股后面,没时间了,扔了吧,都扔到河里去吧。”
“我的炮啊!”
在战争中,面对敌军的狂轰滥炸,稳如泰山的彭孟缉,此时却哭得如此的撕心裂肺。
那些崭新的德制150毫米口径FH-18型重榴弹炮全部推下了河。
要知道,整个国民政府的军队都没有几门150毫米重炮。
“过桥,撤退!”
严元义替悲伤欲绝的彭孟缉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轰!”
桥面,传来一声爆炸。
“怎么回事?”彭孟缉停止哭泣,看向桥面。
“二连长何辅喜踩到了桥面的地雷,和四个兄弟全部阵亡。”
“我草你妈的工兵!”那口怒气一瞬间就被彻底爆发出来:“我草你祖宗十八代!我的炮没了,我的兵也没了!”
其实,混乱的又何止是这么?
就算那些师长、军长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19集团军第2军军长李延年身着长衫,换装而逃,所辖部队更是兵败如山倒样溃乱而散,败兵成群。
路旁到处躺着哀叫的伤兵,他们喊着:“做做好事,补我一枪!”
如此重伤后无人过问的情景,令人惨痛难忍,四下里凄惨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已经脱离接触的师、团尚且无法掌握部队,担任后续掩护任务的部队情况那就更糟糕了。
譬如负责撤退总掩护的第51师邱维达第306团。
该团在青浦脱离和日军的接触后,立即向西撤退。
然而当第306团退却到了昆山的时候,却发现第74军主力已经离开了昆山,向无锡转进了,而昆山也已经是岌岌可危。
于是该团只能再次向西退却,追赶师主力,一路上以当地乡民做向导,抄小径赶路,这才在望亭镇遇到了殿后掩护的第305团。一路上几次和日军接战,最后方才得以脱身。
而306团经过此番作战下来,早已经损失过半了,淞沪战场上补充的那些新兵亦所剩无几了,所辖第2营幸存者仅70余人,可谓是伤亡极惨。
这些溃败的败军,在上海整整坚持抵抗了三个月,眼前的混乱局面无法抹杀这三个月里他们为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
三个月的血战,让国民政府的西撤成为了可能。
各政府单位、兵工厂、工厂,纷纷向四川转移,前线的牺牲,为这一西撤计划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
在淞沪一线军队决战失利之后的10月29日,委员长在南京主持召开了国防最高会议,以预作全局退却的部署。
这次会议上,委员长作了题为《国府迁渝与抗战前途》的讲话,并就全局退却的意义解析道:
“军事上最重要之点,不但胜利要有预定计划,即挫败亦要有预见的打算。不但胜利要立于主动地位,就是退却也要有主动地位。然后一时的挫折,不致有全盘溃退之虑,而可以把握最后的胜利。今天我们主动而退,将来可以主动而进。”
同时指出,在全局主动退却后的时期,“四川为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并提出应择定“重庆为国民政府驻地”。
这次会议最终接受了委员长的提议,正式决定国民政府西迁重庆,而留军委会于京沪杭前线就近指挥。
次日,国民政府议决接受国防最高会议关于“迁离国民政府西驻重庆、远离战区”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