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颢知不由又想起那日香河边上他对怀俪的那一番觊觎了。
每每想到,裴颢知就觉得怒火中烧,就连握着书本的手也忍不住用力绷紧了。他手指修长,本就没有多少多余的肉,这样用力的时候,便更加能瞧见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宛如伺机而动的猛龙一般,很快就要破河而出直击长空了。
裴颢知没有在这久待,他拿着从书房刚借的书离开凉亭回房,郑子戾要解决,功课也不能落下,他既答应了她日后做她的靠山,就绝不能让这样的人渣毁了他的前程。
他以前不知道活下去要做什么,生死对他而言很多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如今他想活下去,他想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
心中的那一片乌云仿佛被人轻轻拂开了一些,窥露原本的平静,裴颢知的心里沉甸甸的,脚步也很扎实,像是终于有了为之前进奋斗的目标。
路上裴颢知忽然又想起今日戚洪与他说的那番话。
戚洪不可能无故去招惹郑家,到底是谁让戚洪在做事,又为何如今没了声音?看戚洪那番话的意思,后续调查唐家那些人都是他自己做的,与那人无关,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千方百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却又不继续往下做,那人也是在担心被郑、唐两家查到自己头上吗?还是说……他还有别的法子?
裴颢知一路紧蹙长眉,心里并不清楚那人如此行事是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让戚洪做这样的事。
但他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郑子戾行事猖狂,积累的仇家早已数不清,有人看他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很正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裴颢知不希望也没兴趣与对方做朋友,只要他不来影响他做事就好。
……
怀俪不知道裴颢知也在查这事,她更不知道裴颢知还认识戚洪。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外面晚霞漫天,如流光溢彩一般在天边逶迤开来,她从凉亭离开回到房中,由惊云等人替她洗漱一番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果然把之前的事都忘了,只有头依旧还疼着。
甚至比先前醉得时候还要难受。
怀俪也没想到这新丰酒的后劲有那么大,明明前世她喝桑落、杜康也并没有如此,未想今日一盏新丰就让她变成这样,还好,她这是回到家才如此,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大概还是因为如今这具身体并没有后来那般会饮酒,怀俪揉着眉心,未起,也未喊人,继续躺着缓解自己的头疼之症。
惊云挑帘走了进来。
她是来看怀俪有没有醒来,再看看她有没有别的症状。
头回见姑娘醉酒,她心中不禁十分担心,走近一看才发现怀俪竟然已经醒了,惊云终于放下一颗心,松了口气后便跟怀俪说话:“您终于醒了。”
她说着走上前掀起两片床帐。
见怀俪手指抵于眉心之处轻轻揉着,便知道她这是还在头疼,不由语气无奈嗔怪道:“您明知自己不会喝酒,怎么还喝,现在难受了吧?”
嘴里说着嗔怪的话,她手上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停,替人拿过旁边的引枕后又与人说道:“您坐起来,奴婢给您按按头。”
怀俪也未拒绝,她顺势坐起来后靠在长长的引枕上面,倒是还知道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也没想到我的酒量会变得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