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自以为是

谯国公柴哲威世袭左屯卫大将军之职,掌管左屯卫,宿卫宫禁,然而其人却私下里对房俊多有不满,对东宫亦是敷衍了事、颇多搪塞,反倒是与宗室、关陇走得很近。

如若长安城内当真局势突变,有人觊觎储君之位,试图施行兵变歼灭东宫,左屯卫自然是足以确保其阴谋成功的一股力量……

然而柴家世受皇恩,柴哲威平素又并无过错,岂能在这个时候剥夺其兵权?若是当真这么做,怕是原本柴哲威并无兵变之心,也被迫那么做了。

萧瑀在一旁沉吟良久,这时候忽然说道:“诸位担忧关陇门阀铤而走险,直接施行兵变废黜东宫,之后扶立晋王上位,以之达到顺应陛下心意之目的,从而减轻罪责……看似如此,实则颇为不通。”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见到诸人都看过来,这才续道:“陛下何等样人?说一句千古一帝可能有阿谀之嫌,但赞一声雄才伟略却绝不为过。而且陛下素来刚烈,他一手册立的太子,纵然当真废黜,也必然是出自他的诏令,岂能让旁人越俎代庖?若关陇门阀当真那么做,陛下或许会捏着鼻子认下,顺水推舟册立晋王为太子,但是心中对于关陇门阀之愤怒只会愈演愈烈。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太子登基尚不知要等到何时,在这段世间之内,关陇门阀凭什么来消弭陛下之怒火,达到自保之目的?”

一段话,说得诸人纷纷颔首,觉得大有道理。

李承乾也道:“而且诸位莫要忘记,父皇打压关陇门阀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之所以手段缓和,一则关陇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则亦是有母后之余荫尚在,父皇不欲彻底撕破脸面。可一旦东宫被关陇门阀兵变废黜,那便是触及了皇权的底线,父皇如何能忍?父皇英明神武,可不是孤这般心慈面软之辈!”

几位东宫重臣都齐齐颔首。

这番分析着实鞭辟入里,关陇门阀若是胆敢施行兵变废黜东宫,自然是要攫取更大之利益。

然而就算他们谋算成功,且最终扶立晋王上位,可陛下岂会任由他们废黜了太子之后依旧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一个个权势熏天荣华富贵?

所以,关陇门阀趁着陛下伤势严重而施行兵变的可能微乎其微……

诸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固然局势随着陛下伤情的消息传播开会越来越危急,但是只要关陇门阀不施行兵变,不在长安城内兴动刀兵,就还不至于达到最坏的情况。

凭借东宫如今得到山东世家、江南士族的支持,朝野上下几乎占据了所有重要的衙门,自可从容周旋,消弭危机。

马周道:“宋国公之言,的确老成谋国、见解深邃。不过殿下亦不可轻忽视之,关陇门阀不至于发起兵变废黜东宫,但宗室之内一些人,却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