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前郑仁泰之态度也很明显,想要置身事外,此刻想要说服其前往函谷关,怕是不容易,这个“说客”等闲人很难充当。
萧瑀也愁,自己与郑仁泰交情不深,这两年山东世家与江南氏族因为海贸之缘故颇多龌蹉,就算自己舍下脸皮前去,郑仁泰也未必给面子……
正在此时,外间有校尉入内:“启禀殿下,郢国公刚刚返回,请求觐见。”
李治霍然起身,对在场几人道:“郢国公年事已高,此番车马劳顿、长途跋涉,必然疲累不堪,本王带着郎中亲自看看,诸位先在此稍后,本王去去就来。”
言罢,大步离去。
萧瑀端坐不动,面色有些阴郁。
他自然知晓宇文士及此次秘密前往长安乃是为了说服十六卫当中的某些人,但具体是谁,却不甚明了。这使得他心中升起一股浓重的危机感,明显感觉自己被边缘化,比不得宇文士及在李治心目当中的地位。
若长此以往,纵然他日晋王成事,自己又能获得多少利益呢?
端起茶杯看了褚遂良一眼,正好褚遂良也向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片刻,萧瑀笑着对一边的崔承福道:“崔郎君,请饮茶。”
崔承福有些尴尬,笑着道谢,喝了口茶水。
……
不远处一间营房之内,李治见到风尘仆仆的宇文士及,上前两步握住宇文士及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见其神色灰败、衣衫褶皱,忍不住眼眶已经泛红,喟然道:“都是本王无能,令郢国公不得不劳苦奔波、费尽心力,实在是惭愧!”
宇文士及神情动容,虽然明知李治这番神态语气难免有造作之嫌疑,却依旧感激不已,唏嘘道:“殿下何出此言?先帝对老臣情深义重,交情莫逆,如今先帝驾崩,老臣自然要守护他属意之继承人,纵然为此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李治拉着宇文士及落座,强抑着心中急切,温言问道:“不知此番赶赴长安,收获如何?”
宇文士及捋着胡须,微笑颔首:“幸不辱命!”
“砰!”
李治忍不住拍了一下案几,心情激荡之下起身,一揖及地。
“郢国公之功,堪称再造!本王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子子孙孙,永不忘郢国公尽心辅佐之恩德,宇文一族,与国同休,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宇文士及感动不已,连称不敢。
君王一言九鼎、言出法随,那是在你还有用的时候,等到你没用的时候,君王翻脸不认人实在太过寻常,谁若将君王激动之时许下的诺言当回事,那才是离死不远……
当然,他相信此时的李治确实真情意切,也确实愿意以此等承诺作为奖赏,保宇文家一个荣华富贵、与国同休。
两人再度落座,李治目光殷切,问道:“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