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乾纲独断、毫无城府

刚刚历经一场兵变,本应作为定海神针、君王鹰犬的军队却有利于中枢之外,甚至远离陛下眼前,这种状况是极不寻常的。都会猜测军方此举或许是在向陛下表达不满,可当真如此简单吗?

文臣们站在殿上,目睹此等状况,难免猜测纷纭、窃窃私语。

而大家居然一时间忽略还跪伏在一旁的李思暕……

受到忽略的李思暕非但没有半分怨气,反而心中窃喜,虽然陛下对他有着诸多猜测,但想来并无确凿之证据,或许等到陛下心头火气消散,凭借自己服侍周到之功劳,能够免除一死……

然而旁人能够忽略他,李承乾又岂能真正忽略?

之所以将其晾在一旁未曾搭理,实在是此人罪在不赦、却又无关紧要。

一个并无多少根基之文臣,唯一的兄长也已自尽,随便如何处置都可以,绝无半分后患。

“此人如何处置?”

李承乾站起身,打算去东宫慰问一下皇后、太子、以及两个妹妹,顺手指了指跪在大殿一侧的李思暕。

李思暕闻言,浑身一颤,以后顿地,不敢出声,连求饶都不敢,因为他不能确认陛下对他暗中下毒之事知道多少,万一陛下并不知情,自己却脱口承认,岂不冤枉?

这个时候被陛下指着问了如何处置,如遭雷噬,不敢等着处置降临,赶紧出言辩解:“陛下明鉴,家兄悖逆叛乱、罔顾君恩、死有余辜,微臣自知罪虐深重,恳请陛下责罚。”

“呵,”

李承乾冷笑一声,对殿上大臣道:“此獠心如蛇蝎、罪大恶极,死到临头仍不悔改,若不能将其扒皮抽筋、千刀万剐,如何消除朕心头之恨?”

闻听“千刀万剐”,李思暕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兀自狡辩:“微臣固然未能事先察觉兄长之悖逆,以至于铸成大错,罪该万死,可微臣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未曾有半分不敬,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他这会儿也不敢“以进为退”玩弄心眼了,他不仅怕死,更害怕剐刑……

李承乾不耐烦的摆摆手:“难道非得朕将太医院的御医叫过来,如实证明你从彼处取得何药、又给朕进献了何药,才肯死心吗?你在给朕的药物当中参杂慢性剧毒,可延缓多日之后才会毒发,你以为朕不知道?单此一项,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来人,将此獠推去承天门外,明日清晨当着长安臣民面前,轻刀脔割、以儆效尤!”

房俊犹豫了一下,并未出言劝阻。

所谓“轻刀脔割”即是剐刑的一种,这个时候尚未有“凌迟”之说法,但这种剐刑已经很是接近于凌迟了。

按理说,李思暕之所为死有余辜,可是以此等酷刑予以处死,却是有伤天和,又岂是一旦这一步迈出去,底线便会越来越浅,严苛峻法极有可能大行其道。

但现在李承乾挟大胜之余威,声望暴涨的同时自信心亦是水涨船高,谁在这个时候违逆他的心意,行“忠言逆耳”之劝谏,非但不会取得预想之效果,反而会将其激怒。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彼此信任、却又彼此制衡,需小心处置才行。

李思暕整个人已经瘫了,被禁卫架着往外拖,口中只知呼号着“救命”,然而李承乾面色如铁,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