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姜律以为结束了的时候,谁知道那人又换成了四川话,然后将刚才的内容全部从头又来了一遍。
怎么办呢?只能继续等了。
整个过程中,姜律无比努力地尝试破译出这些词语的含义,但是不管他怎么尝试,始终不得要领。
这些词语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连通性,词和词之间也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姜律觉得抽象,除了听到的这些词语和钝角。
听到后面,姜律已经有些觉得难熬了。
好在在姜律的耐心被彻底磨灭之前,这种诡异的仪式总算是结束了。
“今天的学习到此为止,大家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台上的橡皮泥起身,向众人淡淡交代一句后,转身走进了庙宇。
而台下的人,则全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好像从这个过程中收获了许多,还有些回味。
带姜律来的橡皮泥也终于从沉浸中恢复了过来,砸吧着嘴,复习着刚刚那些词语。
注意到他恢复了正常,姜律再次问道:“这些词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能有啥子特殊关系哦?”橡皮泥古怪地反问道。
姜律对这个回答感到非常诧异:“可是你们刚刚表现出的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啊?”
“因为勒个是神国的语言说。”
橡皮泥解释道:
“学习神国的语言,就是要虔诚,心诚则灵的嘛。”
“神国的语言?”
“对头,我们村长学会了,然后教给我们。”橡皮泥说道:“你可能不晓得,我们以前都没有语言,完全不会说话,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交流,是村长教会了我们说话。”
“所以他才这么受人尊敬?”姜律若有所思。
原来他不是洗脑或是精神控制,虽然拥有语言这种事听上去再普通不过,但若是这里的人从前都不会说话,无法交流,而村长教会了他们,那么会受到这种待遇似乎也就合理了。
然而橡皮泥闻言,却是反驳道:“不光是恁个,村长总是晓得很多事情,反正在我们看来,他斗是无所不能,没啥子事是他办不到的。”
姜律点点头:“难怪刚刚这么多人朝拜他,对他这么狂热。”
“啊?”橡皮泥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道:
“整岔咯,刚刚那个不是村长,只是村长的助手,村长一般不亲自教我们,他都是忙着在屋破译新的神国语言,好教给我们。
如果是他本人,怕是大家都不会只有恁个点热情了哦。”
“还要更夸张么.”
姜律着实吓了一跳。
刚刚那些橡皮泥都要比牢大的粉丝还要狂热了,很难想象这种热情的对象还只是村长的助手,属于是一种爱屋及乌的表现。
天知道村长本人亲至会不会让人激动到当众休克。
想到这里,姜律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那这种情况,我想见到村长会不会很难啊?”
“没得事,村长本人不咋个有架子,想见他随时可以见,只是我们平时没有事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但是你情况特殊,肯定不得麻烦。”
“那就好。”姜律松了口气。
见识到村长的威望和了解到了村长的成就,姜律也稍稍收起了些玩闹的心思,不再因为这种物种看起来简单就轻视他们。
他是很懂得尊敬文明的。
对于这种给同类带来语言和交流的传承的人,他从来都是抱有敬意的。
要知道,越是在人们看来稀松平常的事,越是证明它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那么可以料想一下,这种一部分若是被剥离,将会对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毫不夸张地说,结果一定是毁灭性的。
火焰,文字,这两样东西堪称文明的起源,所以可想而知,在千百年后,以这个村子为源头发展出的文明,一定会将这位村长誉为又一个仓颉、普罗米修斯那样的神话英雄。
不负期望的,姜律很快就见到了这个让他都不由得抱有敬意的村长。
不出意料的,村长的长相自然也是跟其他橡皮泥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已经有些发白了,已经没有那么粉了。
想来这应该就是这种生物年迈的体现了。
“村长,我在外头捡了个人,讲是外国人哦。”
带姜律来的橡皮泥兴奋地向村长展示自己的成果。
姜律其实觉得如果说“拾了个人”会更有内味儿,不过可惜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