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捡着明面上的理由,说了给娇娘听:“可村里的人,最多也只能在嘴上说说,用道德施压姜安宁。”
“如果姜安宁性格绵软,好说话,少不得也就被拿捏了。”
“可是你瞧瞧她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哪里还有半分像从前那样软弱好欺?”
王尚冷笑:“如果是从前,我或许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只需要那些人,多说几句腌臜话,姜安宁自己就会受不住,崩溃,只恨不能拿出更多的钱来堵住他们的嘴巴。”
娇娘细细品了品他这话,觉得确实也有道理。
姜安宁从前确实是个蠢的。
明明受了欺负,明明觉得委屈了,却还是咬着牙把苦痛往肚子里咽,甚至还会倒贴出钱去,仿佛如此,就能够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实际上,蠢的可怜。
那些人,不过就是想要从她那里获得好处。
暗地里,无一不嘲笑她的愚蠢,好骗。
其实在娇娘看来,何必要和那些烂人做纠缠呢?
嘴长在他们的身上,无论你怎么做,总归不会十全十美,就算你真的能无可挑剔,这些人也会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剔你太过于完美。
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跟兜裆布有什么区别?
实在看不惯,都杀了就是!
可惜,这样的念头,姜安宁大抵是很难生出来了。
娇娘暗暗唏嘘。
“可现在的姜安宁,有些大不一样了。”
娇娘斟酌着用词,有些小心的看了眼人,方才接着说道:“自打那天,在江巍的帮助下,姜安宁意识到自己被骗,并果断的将赵海送进了大牢里以后,她身上的气场,仿佛就变了一样。”
“我虽然说不太明白那种感觉,但我总觉得,她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王尚淡淡的“嗯”了一声:“所以我才说,如果是从前,我必不可能如此的大费周章。”
“就是因为姜安宁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从前连杀只鸡都不敢的娇弱女子,如今杀个人都毫不手软,不慌不乱。
他声音微微顿了顿,想到盛越闻被杀之事儿,目光落在娇娘的脸上,到底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直入主题道:“如此,我少不得就要多用些手段算计。”
“村里人想要从姜安宁手里获得好处,那首先就得见到好处。”
“否则,姜安宁要是咬死了没有钱,难道他们还敢闯进人家中打砸抢不成?”
王尚冷笑了一声:“从前或许还会如此……”
现在嘛,有把赵海,连同赵海一家子全都送进了大牢里头的先例,他们少不得要掂量掂量。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想要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不顾一切的对姜安宁大打出手,将她逼至绝境,少不得就要让这些人见到一些好处才行。”
“我给出的那些银子,恰好就是引子!”
娇娘微微皱眉:“引子?”
她还是有些不太能够理解,这能引出来什么?
“那些人既然之前会因为赵海的缘故,对姜安宁唯恐避之不及,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只敢口头上逞几句嘴皮子之快,难道现在看到那些银票,就不会再恐惧先前姜安宁报官,将赵海一家子给送进去蹲大牢的事儿了?”
娇娘眉头越皱越深:“我实在是不能够理解你……”
“为什么不呢?”
王尚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在说,你不理解,那是因为你蠢。
“人为财死……一个人,如果看到了十分的利益,只不过需要放弃一些底线,那他或许放不下。”
“但如果,一个人看到了百分的利益,这个时候再让他放弃一些底线,那他就会产生动摇。”
“再如果,这个人看到了万分的利益,那么都不需要你跟他说什么放弃底线,他自己就会没有底线了。”
王尚笑了笑:“在我给姜安宁银票之前,村里人最多也不过就是想想,让她给付了江巍许诺给那两个养蚕人的二百两银子,了不得的,也就是在二百两银子上,多说上一些。”
“那也就三五百两顶天了。”
娇娘皱眉:“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些人既然狮子大开口了,不会多要点儿钱,而是只要三五百来两这么一点儿……”
“这么一点儿?”
王尚忍不住地笑了:“你管三五百两,叫这么一点儿?”
娇娘:……
不然呢?三五百两,不就是……一两顿饭的钱吗?
她们这些人出门,哪次不是揣个几千两面额的银票,太小的,连带在身上,都会觉得累赘的好不好?
如今在江安县,过的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且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