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明明在家族的手札上看到过记载,在世之人的长生玉牌,是墨绿色的。
如果是已经故去,长生玉牌,就会随着那人去世的时间,逐渐变成淡绿,直至没有颜色为止。
静婉姑姑的长生玉牌……
桑南山回想起不久前,出门前参与的那一次家族祭祀,出于好奇与叛逆,不顾长辈们再三的耳提面命,趁着执礼者操办祭祀仪式,族人们全都虔诚叩拜时,偷偷看的那一眼,脸色仍旧止不住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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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静婉姑姑的长生玉牌,的确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绿色,可没过多久,那长生玉牌就变成浓墨绿色,比之旁边的还在世的长寿族老们,还要浓还要绿……
因为长生玉牌的颜色变得太过于突兀,他惊吓的出了声音,被族老们训斥惩罚,甚至差一点就要被“请家法”,后来还是爹娘为他求情,加之自静婉姑姑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的大祭司,突然来到,跟族老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族老们看他的眼神,当时就不一样了!
后面,他就被派来,跟着大哥一起,到姜家村来,为江巍做事儿。
原本他是不愿意的。
即便江巍派来的人并没有明说,可这么多年,族中人人自危,面对仇家江安侯府,几乎是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恨不能拿出化成灰也要认得的气势,将江安侯府每一个人的长相,全部都深深印刻在脑子里。
倒也不是说他们想要复仇。
只不过,到底是与人结下了梁子,虽说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原本企图对他们桑氏一族赶尽杀绝、屠戮殆尽的江安侯府,突然间就偃旗息鼓,甚至是有些想要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不过,似乎在他们江安侯府的内部,对是否握手言和有很大的分歧。
索性,他们桑氏一族虽然向来偏安一隅,不爱争抢……哦,也没什么胆子争抢。
但也还不至于软骨头到,被人打了一巴掌,不仅不敢生气,还要笑呵呵的,把另一半脸也递上去。
面对过来求和的江安侯府之人,族中的长辈们,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双方没有谈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对于江安侯府之人,一向不愿与人发生争执,只想着明哲保身的族老们,竟然破天荒的,动用了族中当年花了极大力气与金钱,方才在京城权贵中埋下的钉子,使其传回族中江安侯府众人的画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早早离家的江巍……
甚至,还有江巍后来,在江安县待了两三年后的画像,就是为了便于族中人区分,免得被人蒙骗了过去。
所以,哪怕还没有来到江安县,见到聘请他们的人是江巍,也已经从来人的行迹与明里暗里透露出来的口风,猜出来对方,十有八九就是远走江安县,与江安侯府隔阂多年的江巍。
他不想与江安侯府的人有所瓜葛。
都是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东西!
甚至是利用完人之后,还要对其族人赶尽杀绝。
简直就是白眼狼!
可因为那天祭祀时的事情,他惊声打破了祭祀时的礼数,叨扰了祖先,是大不敬,若是再有怨言,不甘不愿,只怕真的就要被请家法了。
所以,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来了。
现在看来,他想的果然也没错!
江巍跟他的那个家族,都是一路货色,是一丘之貉!
诓骗他们前来,然后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他们。
桑南山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跟着桑东海回到了家中。
“哥……”
他有些胆怯的喊了一声人,心慌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
意外的是,桑东海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骂他。
反而是在不停地叹气。
“哥?”
桑南山噙着小心的又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着人。
桑东海抬头看了一眼人,更加烦躁,叹气。
“你不骂我吗?”
桑南山更加拿不准对方的的想法了,带着几分天然蠢的,问了个蠢问题。
桑东海冷笑:“你又没做错什么,我骂你做什么?”
“真哒?”
桑南山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只是仍旧有些疑惑:“可是……”
“既然你觉得我没有错,为什么刚刚在外人面前,还那么骂我。”
他有些委屈:“我好丢脸的。”
“你也知道那是外人啊!”
桑东海简直恨不能两棒子打死这个傻狍子一样的弟弟。
“你刚刚不是还很向着那个毒妇,处处与我作对,甚至是不惜与我反目成仇吗?”
“我哪有?”
桑南山委屈的不得了,觉得他刚刚真是高兴的太早了,他哥根本就是喜怒无常,不讲道理。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是真傻,是吧?”
桑东海怒吼:“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是吧?”
桑南山一脸气闷,垮着脸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