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担忧,但都不愿意将这些情绪带给弟弟,只是同他讲一些高兴的事情。朝辞也是,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护表面的和乐,希望对方能够开怀一些。
两年前,好像神界某个种族有重大事件发生,靳尧不得不出昆仑。朝辞借着这次机会,想要逃出去。彼时因为他态度乖巧,靳尧对他的限制已经变少许多。
昆仑殿中许多侍者都同情朝辞,但是他们不敢帮助朝辞,因为被尊上发现便唯有死路一条,而且就算帮朝辞逃出去了,又能逃去哪儿呢?有什么地方能瞒过尊上?
朝辞也不愿连累其他人。等靳尧走后,他来到了昆仑殿圈养神兽的地方,他找到了一只金翅大鹏,把自己的手腕割破,将血喂给了金鹏。
雌龙没有战斗力、体质比凡人还弱、又有无法摆脱的发|情期,这样的种族简直让人怀疑它存在的意义,也许只是单纯为了成为雄龙的附属而存在的。
但是鲜少有人知道,雌龙的血可以短暂驯养生灵。
他坐在大鹏的背上,飞离了昆仑。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想回凡界连累兄长和乔裴,只知道先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好。
他在金鹏上日复一日地飞行,金鹏若是有挣脱驯化的迹象,他便再次割破手腕喂给鲜血。周围的景色似乎都是重复的,没有声音,只能听见些若有若无的杂音,像是耳鸣。这样的环境恐怕能将人逼疯,但是朝辞宁愿这样也不愿回去。
偶尔他低头,看着下方的万丈高空,也想过就这样跳下去,应该就能摔死。
但是他又想到那个人曾经说的话,就算他死了,那人也会去冥府将他的魂魄带回,便也觉得了无生趣。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循着一个方向逃离,某日日出后,他看见前方高空上站立着一抹熟悉的雪衣身影。
还是……失败了啊。
那一刻朝辞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似乎瞬间所有的希望都被吸去了,但其实回头想,他能逃离男人的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
身长十丈的大鹏被剑刃一分为二,鲜血迸溅而出,两块尸体直直地坠下高空。
而朝辞也在同一瞬间被男人拉入怀中。
脸上好像被溅了金色的血液。
那次男人将他带回去后,无论他再如何装作乖巧、逆来顺受的模样,男人也不曾减少对他的限制。
五年后,神界再次大乱。
靳尧又离开了昆仑殿,但这次朝辞却没有机会逃跑了,因为他手脚都被拷上了锁链,连识海都被男人打下了禁制。
上次他逃跑,昆仑殿的侍者们虽然没有帮助他,但也放任了他的离开。在朝辞的哀求下,靳尧没有将他们全部处死,但也都被赶出了昆仑,新来的侍者们可都不敢再触这霉头,因此都看朝辞看得紧。
但靳尧怕朝辞憋闷,便也允许侍者与他说说话。听侍者们说,这次的大乱其实是上次妖魔境遗留下来的祸患。
或者说,上次妖魔境破了,其实只是里面的妖魔策划的一个阴谋。
朝家的小公子是晋云州百姓争相交口相传的人物,原因无他,只因这小公子的荒唐事迹真不少,是个茶余饭后的绝佳话题。
朝家是晋云州的顶级世家,在晋云州盘踞百年,历代人才辈出,文有拜相之士,武出□□之将,谁知到了这一代会出朝辞这么个货色。
这小公子天资愚钝,听闻朝家为他延请了最好的夫子,不过三日便被他气走了。此后朝家并不死心,重金又请来了数位夫子,那几个月,好事者总喜在朝府大门前晃荡,因其十有九次都会撞见气呼呼从朝家大门出来的新夫子。
后来这恶名传出去,便再也没有夫子愿意教了。夫子并非都是急公浮躁之徒,只因那小公子愚笨就罢了,还极不尊重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