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侧抬眼看向她,半点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眼里带着微微欢喜道:“那便再好不过,省得我还得与他争吃食。”他突然一顿慢慢站起身,俯身靠近胭脂,语气温和道:“好胭脂,多亏了你替我送这些,你实在太能干了,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胭脂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虚虚一笑已示回应,她已然没有力气去他多说什么,明明只与他周旋一会儿功夫却这般累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待谢清侧从胭脂跟前走过,带得花枝又都落了仅剩的少许花瓣,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胭脂看着花枝不由出了神,心中浮起几分疑虑想要细细琢磨,却又因摸不着具体脉络而不得其解。
又平静过了几日,谢清侧那头还是风平浪静,胭脂不由暗道自己多疑了,就又放松了些许。
半夜里,胭脂才刚睡下,门外就传轻轻的敲门声,不过敲了三下便停了下来,胭脂应声道:“谁?”外头却没有回应,敲门声也不再响起,无缘由就升起一种诡异可怖之感,在寂静漆黑的屋子里显得越发瘆人。
然,这对胭脂来说实在不够她看的,她唯一气恼的是被了清净,让她不得好眠。
她费了些力气起来,深夜起来简直就是受罪,不过做丫鬟也做习惯了,起早贪黑的事情不曾少做,是以也没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反正外头的人也不急,胭脂便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才打着瞌睡将门打开,可是门外却空无一人,院子里半夜里越发显得阴森寂静,让人骨寒毛竖,仿佛刚才那声敲门声不是人敲得一般。
胭脂连房门都懒得踏出去了,她双手抱臂闲闲散散地靠在门上,“大半夜就消停会儿吧,别在你祖宗面前班门弄斧。”
这胭脂性子是真收敛了不少,否则以她那尿性现下肯定掘地三尺的都在找这人,非闹个鸡飞狗跳不可。
她等了片刻还是无人反应,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正打算关门去睡个回笼觉,回廊尽头就有了些响动,胭脂闻声看去,一片衣角消失在柱子后方,她微挑了挑眉,直起身踏出门槛往那头走去,待到了柱子后头果然空无一人,而远处拱门那头有个人影闪过。
胭脂的眼不由弯起了一个弧度,离了乱葬岗这么久还真没再碰到过这么个让她想要奋起直追的“鬼魂”了。
胭脂跟着影子,绕过几个小庭院,待到了一处大庭院,中间横着一条长长的回廊,将一处大院子分成两头,这分做两头既不会显得院子太大而空荡荡,又不会因为回廊之间视线不相通而显得窄小不大气。
那影子已经不见踪影,回廊那处院子立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在这寂若无人院子里更显毛骨悚然,若是寻常丫鬟早被吓得手脚发软、捻神捻鬼了。
然,胭脂是什么出身,她通常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那一个,这种场景对她来说实在太亲切了。
她走到回廊里,又往前几步一膝半跪于廊凳上,微微俯身向那人看去才看清了那人,是怀了身子的珠徳儿。
胭脂当下只觉得莫名其妙,便冲她嚎了一嗓子,“哎,干啥呢,三更半夜不睡觉,给你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