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连绵,战火漫天,烧得羌江边干枯的芦叶噼啪作响,十几里大营浓烟滚滚,炎炎火光照得半江瑟瑟半江红。
谢含章带着所有府兵赶到羌江时,便是见到这样一副残破的景象。
他坐在马车里,仍然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他勉强捂住口鼻,下了马车,亲自到江边查看。
谁知,还没走上几步,便瞧见有一波颇为眼熟的人马从浓烟里冲了出来,马车轧着碎沙石,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车上铺满了装得鼓鼓的麻袋子。
谢含章微微驻足,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些人手执画戟,锋芒冰冷,竟是他的五百虎贲军。
他的人马不是已经去营救萧衍了吗?
怎么在这里?
几乎只一瞬间,谢含章脑中霎时清明。
他望着那浓烟中不断涌出的人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公子,这……”荀老一时愣住。
谢含章微微叹息,他早该料到的,他能想到的,萧衍怎么会想不到?
他在漠北征战多年,经验之丰富,恐怕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片刻之后,那浓烟之中终于出来了一个身影,身上银甲泛着微光,胯.下白马踏着浓烟,神色冷峻。
周边军士俱是被呛得睁不开眼睛,咳嗽不止,他却只是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地带领所有人往外冲。
直直冲到宽阔的官道上,差点与谢含章的府兵堪堪撞上。
“吁——”
萧衍蓦地勒住了马缰,随着马蹄在原地踏着,眉头紧皱地打量着谢含章——直到看到他身后的一辆辆空空如也的马拖车。
谢含章瞧见了,也不避讳,径直从马车上下来,慢慢走到他跟前,在他马前停下。
他微笑道:“王爷设的一个好局啊,连我也瞒过去了。”
他边说着,边抬眼瞧向萧衍旁边的鲁云鹤。
鲁云鹤微微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确实骗了谢含章,但他是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