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哪怕跟着牧师先生在这个世界待上一辈子也好。
他可以是向往光明的吟游诗人,可以是捧着法典的圣人,亦可以是斗篷长袍下的无名某某,平淡渡过这漫长岁月的一生。
那时,白鸽衔啄他以指尖,落日余晖铺落他的背景,而她的牧师先生光辉明亮的站在枫树下,眉眼沾着碎光,笑着朝她伸出手。
可惜,这些都只是妄想。
一开始,便什么也做不到。
意识开始昏沉,耳朵嗡嗡的响着杂乱的噪音,白青子困倦的闭上眼,搭在神凛手腕上的指节无意识的松落,又被他眼疾手快的握紧。
他眸色晦暗,将手腕抵在唇畔,以齿慢慢咬着扯下白手套,这次冰冷的指节真切的贴在了她额上。
滚烫。他喉结微咽。
“你生病了,青。”
“我知道。”
她知道,但这并不是因为淋雨发烧,而是因为她改变了剧情走向,使本该邂逅交集的反派与伴侣失之交臂,这是主系统给她的警告。
如果她再不想办法把剧情扭转回去,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白青子忽而厌倦自己。
为什么那么多系统,只有她是残次品,是便宜货,是没有人要的、被孤立的垃圾。
为什么神官大人不索性将她数据清空销毁,反正她毫无用处,反正她本质上是个功能配置极低还要被意识里另一个它操控的废物。
为什么?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早就注定罢了。
神凛注定是反派,注定被光明正义压制,从出生那一刻起他的人生意义便是一次次的失败,直至他被击垮,只剩绝望与遗憾。
这是白青子不能干涉的。
“青…”
神凛将她抱得更紧,就像是当年双手残废的他拼命想要再握住手中的剑,再紧一些。
不知何时,山巅尽头浮现一缕温光,时辰推移着晨昏线,又迎来一个黎明。
当那抹光蹭上神凛的衣摆,他恍然松开手。
沾着雨水的银发濡湿在脸侧,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脸色愈发苍白,凤眼温柔注视着她,依旧挑着倨傲的上扬弧度。
“青,实际上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