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唤出一个字,没有得到回应,燕长凛反而安心的舒展了眉眼。
无论是伤害到谁都没有关系,那些罪恶感与罪孽他早就已经习惯一并承受,但若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到她,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原谅的。
只要稍微想到这个可能,他便觉得喉间涌上铁锈的血腥味,恸得失声。
恶鬼也罢,怪物也罢,如果这是他的命,即便是再不甘他也能走下去。
只要…只要,能稍微在她面前,更干净些,更正常些。
不想被她恐惧,不想被她厌恶…唯一的慰藉,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想同她一起去看灯,想再与她去更光亮更温暖的地方……
不能伤害她。
即便燕长凛这样告诉自己,那股不可控的杀意依旧叫嚣着逐步侵蚀他的理智,将他的世界覆盖成一片虚无的灰白,漆黑的绝望,唯剩无望。
他站起身,神情已然无悲无喜。
“燕大人!”
白青子执稳长刀挡在身前,警觉的与他始终保持着十步距离:“如果你没办法保持清醒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瞳眸一瞬震动,折扇页内的刃弹出,额上渗出的汗顺着苍白瘦削的面容往下落,喉结滑动,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后槽牙艰难发出——
“跑!”
实际上,当他话音还未落,那把缀着寒芒的折扇便被他轻巧的凌空一跃,作为近战兵器般华丽的轻踏,径直踢了过来。
白青早做好准备,侧身躲过,以刀锋卡住刃面。
可那强大到不可抗的力度震得她虎口发麻,手中绣春刀差点落地,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踉跄几步才站稳。
折扇如同有灵识般再次流转飞回主人掌心。
他雪衣缭乱,墨发如同绽开的墨莲在身后飞凌,灰白瞳仁仿佛蕴着一线凌厉的深红,周身凝结起实体化阴鸷浓郁的死气。
提刀相抗只在片刻之间。
兵刃相见,利器相撞在风雪里发出铮铮长鸣,溅起摩擦火花。
她从未感觉自己动作能这么敏捷,反应能这么快,动作能这么锐利,甚至打破了以往她对自己一贯“温吞”、“羸弱”、“无用的软弱”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