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烟做了一晚上的梦。
从薄伟泽病逝到林慧心带她进贺家,她又梦见了失去庇佑的那一晚,林慧心冷漠疏离的拒绝,贺辰澄手里的一盆水在半空中抛出一条蜿蜒的弧线。
那一条水线落下时,薄明烟也跟着坠入了深海,她不断地下沉,直到一个弯曲的大钩子甩在了她面前。
梦里的薄明烟出于本能握住了那个钩子。
被拽出水面的瞬间,有什么带着温度缠在了她身上。
越缠越紧,越来越热,薄明烟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脚都伸展不开。
她摸了摸缠上身体的东西,类似于肌肤,柔腻细化,软软的,温温热热的。
这什么玩意儿,八爪鱼么?
薄明烟骨子里深敛的锋芒在起床的时候会不加遮掩,说白了,就是起床气大,她被缠得有点难受,挣扎着把胸前的一团推开,然后在“八爪鱼”身上拧了一下。
“唔……嗯哼……”
“八爪鱼”发出娇滴滴地痛哼声。
像是没睡醒时含糊低轻的声音,略带了点气音的哭腔,犹如会咬人耳朵的妖精,贴绕在耳廓外撩拨着,在音调上扬的瞬间钻入耳朵内。
耳根发软。
薄明烟一点睡意全被这一声给咬没了,她倏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乌黑的青丝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一幅水墨画。
视线往下,微微敞开的衣领后一片莹白,白得有点扎眼。
她掌心下的触感有点微妙。
薄明烟的脑子里轰然一片,不会思考了。
所以……她刚刚拧的是什么?
这个疑问引出来的猜想几乎要将薄明烟点燃,她身上蹭地一下就热了起来,脸颊烧得发烫,手指发僵。
“……啧。”
这一声不轻不重,却扎得薄明烟一惊,连忙收回了手。她抬了抬眼皮,视线掠过近在咫尺的粉唇。
再往上,和孟栩然四目相对。
孟栩然眉头紧蹙,那双温润的棕色瞳眸就像是蕴在水里的琉璃珠,泪汪汪的,敛着点没睡醒的迷离和山雨欲来的娇恼。
此时此刻,屋里静默到针落可闻,氛围尴尬至极。
薄明烟镇定自若地移开眼。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慌乱不已。
该说什么?她到底拧了什么?孟栩然是被她拧疼了醒过来的?
孟栩然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做春梦了么?”
犹如平地一声雷。
薄明烟呆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声音低沉微微有点哑。
孟栩然眸色暗了点,微微转开瞄了眼薄明烟已经拿开的手:“那不然你拧我……干嘛?”
微妙的停顿,懒洋洋的拉长的音调。
草……
薄明烟差点就要飙国骂了,本以为这已经是炸得她内心情绪波涛翻涌的雷。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