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雀瞥了一眼沈漪手中的酒盏。
结盟自当按规矩办事,歃血可以省略,饮酒可省不得。
沈漪仰头一口喝下,只觉这酒味冲鼻,实在是辣喉。如此烈的酒,也不知夜离雀是如何喝得津津有味的。
“好好小比,先把拈花掌学到手。”夜离雀忍笑,想要帮她擦去唇边的酒汁。
沈漪扭头避开,自己干脆地擦了一下。
夜离雀必须承认,若说沈涟温柔似月,那沈漪便是性烈若阳,一个不高兴便会竖起满身利刺,扎手得很。
“我继续从沧溟教身上查探消息,你便从天佛门开始查探消息……”
“下次再见,若我十招之内还能赢你,先前说的可还算数?”
夜离雀莞尔点头,“我这人答应的事,从不食言。”
“那便一言为定!”沈漪竖起手掌,想与她击掌为盟。
夜离雀却从她手中拿过酒盏,笑道:“你我喝过同一盏酒便够了。”说完,故意把玩了酒盏一下。
沈漪这才反应过来,这酒盏是夜离雀用过的。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走了。”
“莫要轻举妄动。”夜离雀提醒沈漪。
沈漪白了她一眼,“放心,我比你惜命多了!”
夜离雀负手轻笑,指腹碾过杯盏边沿,莫名地觉得有些发烫。
“药记得用。”
这是沈漪最后留给夜离雀的话,她快步走下楼去,先前拉扯她进来的那两名姑娘给她递来了纸伞,送她出了门。
谢公子推着木轮靠近门边,嫌弃道:“对面那家的金疮药可没有我给你用得好。”
夜离雀低头看向另一只手心的金疮药,笑道:“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用一日也无妨。”
谢公子冷淡道:“她有句话说错了。”
“哦?”夜离雀好奇看他。
“你一点也不惜命。”谢公子当年有多敬她的无畏,今日就有多心疼她的无谓。
夜离雀放下了杯盏与金疮药,缓缓走近门边。
谢公子以为她想与他低语什么,却不想夜离雀竟是一手一个门扇,笑吟吟地答道:“小谢说的对,我是该好好养伤,所以,我先睡了。”话音一落,便将门扇左右齐关,把谢公子关在了门外。
谢公子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头苦笑,天下怕只有他能容下夜离雀的放肆了。
肯养着便好。
沈漪出了风月楼后,故意放慢脚步,不时借着张望街边的小摊打望身后。她来时确实没有发现菩萨将跟着她,经夜离雀提醒后,她终是发现了一直跟着她的那名菩萨将。
提到天佛门,她此时五味杂陈。
师门若是做贼心虚,知晓阿姐有了下落,确实会派人跟着她;可若只是师父担心她,才派人暗中保护她,她便是冤枉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