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谙心情低到谷底,没敢把这些话告诉谢朔,然而,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整个人阴郁沉默,回到家后,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家里的气氛也很低迷,据说前不久,因为谢予然的失误,跟居氏的那桩开发案最终谈崩了,谢柏言气得不轻,痛骂了他一顿,差点旧病复发。
董事会以此为由,提出撤除谢予然代理总裁的位置,谢柏言和另外两位副董力排众议,才将这事驳了回去。
叶谙听完这些,不由有些无语,明明谢朔走之前都替他安排好了,居然还能谈崩,真是王者带不动青铜。
要不是这事对他没什么好处,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回家后的第四天,恰好是老爷子的生辰。
这种日子,谢朔就算再不愿意出门,也得过去老宅那边。
今年这个生辰,老爷子没有大办,只准备了个家宴。不过,谢家家大业大,亲戚们齐聚一堂,人也不少。
满堂喧嚣热闹,看起来其乐融融。
除了结婚当日见过的关系比较亲近的那几位,叶谙大部分都不认识,同样的,他们也不认识叶谙。
得知她是谢朔的妻子,不少人都露出惊讶好奇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奇景。
叶谙一身浅色长裙,挽着谢朔的胳膊,始终维持优雅大方的微笑,时不时低声同他说两句话,做足了小鸟依人温柔贤妻的姿态。
大概是谢朔的表情太过冷淡,大家虽然好奇,但却没人敢上前八卦,也没人敢询问他眼睛的情况,都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最多也不过对着叶谙夸赞几句。
午宴过后,老爷子在客厅里闲坐休息,叫了谢朔和叶谙陪着,谢柏言也在。
“这次在小岑那边的治疗,怎么样了?”老爷子开口就问。
叶谙看了一眼谢朔,硬着头皮笑了笑,安抚道:“还好,岑教授说,复明的事不能着急,要慢慢来,现在在用药和针灸治疗。”
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怎么会听不出她这是在挑好话安慰自己,但也没戳破。
他看了看旁边越发消瘦的孙子,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冲叶谙笑道:“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陪着阿朔,辛苦你了。”
叶谙柔柔一笑,露出标准的娇羞表情:“爷爷您说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老爷子看她的眼神更加和蔼了,随意聊了几句家常,突然将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谙谙,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日子了吧?什么时候让爷爷抱抱重孙?”
“咳……”叶谙被这突如其来的催生惊到,维持半天的人设差点当场崩裂。
她下意识看向谢朔,这位大少爷只是轻微地蹙了下眉,并无多大反应。
“怎么?你们难道还没打算要孩子?”老爷子和蔼的笑容淡了淡,微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悦,“阿朔今年已经二十七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叶谙:……实不相瞒,我怀疑您孙子他那里有毛病。
谢柏言的视线也转了过来。
“……”
叶谙心情复杂,又不能指望谢朔帮忙圆场,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爷爷……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大概会准备个三五十年吧。
老爷子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转过头,同谢柏言说起了其他事。
叶谙松下一口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侧男人,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俊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好像刚刚那些话跟他毫无关系。
……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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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多的时候,叶谙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了谢朔的人影。
他眼睛看不见,能跑去哪儿?
叶谙觉得奇怪,担心他出什么事,四处找了找。
老宅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点像旧时的庭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叶谙找了半天,终于在院子里的葡萄藤架附近找到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叶谙上前,正想叫他,突然听到了两个中年女人低低的说话声——
“那谁的眼睛真治不好了?”
“要能治好早治好了,你看都折腾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