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谙被他问得有点莫名,说:“工作室啊!”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叶谙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耐下性子,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谢朔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要延后一段时间回去。”
叶谙:“???”
他这是在跟她报备行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叶谙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还在谈离婚的阶段,她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撒娇说“你怎么去这么久我不管你马上给我回来”,那也太脸大了。
犹豫半天,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问他:“还有其他事吗?我马上要进棚,没有的话,我先去忙了。”
等了几秒,没等到反应,她挂断电话,急匆匆进了录音棚。
熟悉的嗓音消失,风清凉拂过,谢朔坐在窗边,望向虚空处,再次陷入沉寂中。
钟覆敲门进来,见他这个模样,轻唤了声:“谢总?”
谢朔听见响动,知道是换药的时间到了,扶着椅子慢慢起来,身影有些落寞。
谢朔在研究所呆了一周,所幸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第六天下午,他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明。
岑青彦板着脸严肃地叮嘱了他许久,才让他离开。
回家的车上,谢朔靠着座椅,出神半晌,忽然问钟覆:“你哄过老婆吗?”
啊?
钟覆一愣。
谢朔偏头,看见他愣怔的表情,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忘了,你没老婆。”
钟覆:……扎心了。
“去查一查,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珠宝拍卖会。”过了一会儿,谢朔又道。
虽然这个任务十分突然,但作为一个全能型的高级总助,钟·无所不知·覆很快给出了答案:“珠宝拍卖会,今天晚上明珏那边有一个,要替您安排吗?”
谢朔十指交叉,略一思忖,说道:“嗯,你去安排吧。”
回到家,下午五点,叶谙还在录音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谢朔吃过晚饭,和钟覆去了他所说的拍卖会。
满堂通明,玻璃展台内陈设的珠宝流光溢彩,谢朔刚进去,就撞见了江时衍。
江时衍是来替家中一位长辈拍生辰礼物的,见到他,上下扫了一眼,诧异道:“你不是有老婆了,来这种地方怎么不带上老婆一起?”
谢朔瞥他一眼,没理他。
江时衍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不会是跟老婆吵架了,过来买礼物哄人吧?”
谢朔:“……”
“不说话,看来我是猜对了?”江时衍啧啧摇头,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谢朔瞥见他的表情,冷着脸看向前面,懒得再理他。
前方展台上,工作人员很快开始出示底价,台下报价声此起彼伏。
最后,谢朔拍了一条最新款的蓝宝石项链,同江时衍一起往外走。
“别怪我没提醒你,光送礼物是不行的,你得多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江时衍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向他传授经验。
谢朔偏头看向他。
江时衍:“这时候千万不能顾着面子,你想想,老婆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谢朔没应声。
“你自己看着办吧。”江时衍拍拍他的肩,笑得揶揄,“哪天你老婆真跑了,欢迎来找我喝酒。”
夜幕下,万家灯火闪烁,谢朔上了车,修长手指摩挲着丝绒盒子,眼中神情莫测。
回到家,卧室里空荡荡的,叶谙仍旧没回来。他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二点,不由蹙了蹙眉,拿起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
听到手机震动声的时候,叶谙刚配完最后一段台词,从录音棚里出来。
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怔了下,这几天,他的电话倒是来得频繁。
“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穿过手机传过来:“怎么还没回家?”
“刚下班……你回来了?”
“嗯。”
刚开春,夜间风凉,叶谙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就回。”
谢朔叮嘱了句“路上小心点”,才挂断电话。
车子停在绿化带旁边,叶谙打开车门上车,捏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靠着座椅合眼睡去。
合眼的时候,叶谙忍不住想,他们大概是所有即将离婚的夫妻里面,相处最和谐的一对。
到家时,谢朔已经洗过澡,穿着一身睡袍立在落地窗前,身影颀长。
接连几天疯狂赶工,叶谙筋疲力尽,嗓子也哑,随口跟他打了声招呼,收拾衣服摇摇晃晃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谢朔还在原地站着,叶谙眼皮直耷拉,边往床边走边打着哈欠问:“怎么还不睡?”
谢朔看她一脸困倦,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咽下到嘴边的话,瞥了眼旁边的茶几,抬步走到床边。
茶几上,蓝色丝绒盒子就静静躺着,覆了一层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