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生着气,我解释了,想来你也不会听。”韩蝉提起茶壶,斟了一盏热茶推到他面前,目光扫过他被风雪沾湿的衣袍,又道:“衣裳都湿了,陛下将外袍脱了吧,我叫人拿去烘干,小心染了风寒。”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若不是李踪身上还一阵阵泛着冷意,连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恐怕就会当真在他面前坐下,又与他扮演师生情深的戏码。
“朕今日,可不是来与太傅喝茶的。”
李踪扬鞭掀翻了茶盏,昂贵的翡翠茶盏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洒了满桌,些许溅射到两人手上,却谁也没有吭声。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韩蝉眉眼微抬,神情是一贯的平静。
以前李踪只觉他冷淡的像遥不可及的冰川,叫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高山仰止,不可亵渎。
可此时此刻,韩蝉的镇定却点燃了他满心的怒火。
他弯下腰与韩蝉对视,一字一顿道:“太傅若是现在交代了,还能少吃些苦。否则下了大理寺的邢狱,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韩蝉直视他的眼睛,并未心虚退却:“陛下想听我说什么?”
“端王府,还有殷氏叛军。”李踪咬牙切齿:“你是何时与殷氏叛党勾结在一起的?!殷啸之许了你什么好处?!”
他自问待韩蝉不薄,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可韩蝉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韩蝉垂眸,似在思索。
李踪死死凝着他神情,不放弃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为何要与殷啸之联手,陛下难道不知道么?”出乎意料的,韩蝉却忽然反问起了他。
“朕如何会知道?”李踪越发觉得可笑:“太傅是实在想不出理由搪塞了?”
韩蝉却嘲讽一笑,缓缓吐露了一个名字:“阮氏兄弟。”
阮氏兄弟。
李踪心头一震,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他这回没敢再对上韩蝉眼睛,色厉内荏道:“阮氏兄弟与太傅勾结叛党有什么关系?”
“陛下非要我将话挑明么?”韩蝉拧着眉,似想到了什么极恶心的东西,冷声道:“你今日能寻两个与我有六七分相似的人亵玩,他日焉知不会对我下手?”他嘲讽一笑:“要我受此折辱,不若先下手为强!便是失败就死,也比做他人玩物强。”
“你……”李踪被他说中了心事,脸色几番变化,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他咬牙道:“我从未想过将你当做玩物!”
若真将韩蝉当做玩物,他何必忍到今日,还寻了两个赝品排解苦闷?!
韩蝉眼神微闪,却是冷声道:“事已至此,何必再说。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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