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灭

又过了一段时间,无惨突然有事。

此时安安跟着无惨已经快一年了。

他带安安回到了无限城,让安安在这里安静待着。

“无惨为什么要一个人呢?”

“你先在这里待着。”跟她是说不通的,只能直接做。

离开之前,他提醒鸣女不要让她离开。

安安就这样留在了无限城。

无限城的日子没有外面的好过,外面每天都可以看到新鲜的事物,可是无限城除了自己,就是不跟自己说话的鸣女。

直到那天有个六只眼睛的男人来了。

安安好奇的在另一间屋子看他,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六只眼睛。

黑死牟察觉到安安的目光,看向安安。

眼前的少女和一年前的她相比,长高了点,先不说鬼能不能像人类一样正常长高这个问题,就说无惨带娃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的女孩看上去依旧懵懂单纯,不像其他鬼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不是无惨的功劳,而是少女本就是这般的人,即使变成鬼了也无法去改变她半分。

“过来。”

黑死牟坐在矮桌前,对安安招招手,安安歪头,发现说的是自己,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在黑死牟对面坐下。

那股好像记忆深处见过她的感觉又来了。

好像,非常熟悉,熟悉到他想抱抱她。

但他知道,应该是没见过的,毕竟她才十几岁,他就是再怎么不记得,这十几年的记忆还是清楚的。

“还没吃过人吗?”

黑死牟倒了杯水递给安安,安安双手接过,见安安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他愣了愣。

“你为什么有六只眼睛呀。”

也许别人问这句话,他会生气的挥刀,但她这么问,他竟然默默的思考了。

“我也不知道。”

“好吧。”安安用眼神安慰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无惨也有好多东西不知道,笨得很呢。”

黑死牟露出淡淡的笑意。

“叫什么名字?”他问。

“无惨说我叫知念,我觉得不对,我不叫知念,我叫安安。”

似乎是熟悉的两个字,黑死牟头有点疼,一种涨涨的感觉充斥了脑海。

走之前,安安拉了拉他的衣服,抬头对他笑的很甜很温柔,完全不像一个鬼,像个孩子,她蓝色眼里好像有他多年没有感受到过的阳光。

“黑死牟,下次再来找我玩呀。”

无惨不让她离开无限城,黑死牟也无法带她出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嗯。”

只是下次来的时候,小姑娘却一蹶不振了,跟她说话她也有气无力的,黑死牟不知道怎么回事,鸣女这时候难得说话。

“她饿了。”

嗯……?

“饿了?”黑死牟问。

“嗯。”安安可委屈了,“无惨都不回来喂我了。”

“他都喂你吃的什么?”

无惨应该能听到她的心声才是,没回来是为什么?

黑死牟不知道,因为嫌安安脑海里都是“为什么”之类的问题,无惨早就关闭听安安的心声了。

“他的血。”

黑死牟蹙眉,六只眼睛里都是疑惑。

片刻,他抽出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往安安嘴边伸过去。

“可,可以吗?”

“嗯。”

“谢谢!”

不是饿的受不了安安是不会想要进食的,喝了口血,有了饱腹感的安安又有精神了,拉着黑死牟嘚啵半天。

还真是什么都好奇,黑死牟心里失笑。

如果,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也好。

她不像别的孩子,没有孩子气,很有分寸,不会给他添麻烦,除了好奇,她其实骨子里很温柔,可以想象,她以前还是人的时候,一定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吧。

就好像记忆深处的她一样。

嗯……那个她,是谁?

黑死牟想不通,又一次到离开的时候,安安躬身,“黑死牟,祝君一路顺风哦。”

“过两天再来看你。”

“那,可以给我带点书吗?”

无惨教过她认字,她学的很快,好像天生就认识一样,无限城里太无聊了,安安知道自己如果强烈要求离开,鸣女姐姐说不定就放自己离开了,但那样鸣女姐姐可能会被无惨丢出去晒太阳。

晒太阳太痛苦了,她很清楚这种感受。而且其他鬼跟她不同,晒太阳是会死的。

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即便黑死牟看上去有求必应,她也没有说带她出去玩之类的话。

黑死牟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嗯。”

这次两天后他过来,又看到让他能皱眉的一幕。

童磨正在追安安。

在他来之前不久,童磨也过来了,安安是什么人,那是童磨遇到带来的,他能不好奇吗。

于是他缠着安安说话,但安安心底不是很喜欢他,总觉得这人应该跟自己有什么仇,并不想跟他说话,就变成了童磨追在安安身后这一幕。

“别闹了。”

童磨为数不多的尊敬都在无惨和黑死牟身上,闻言童磨停下脚步,安安因为惯性撞到了黑死牟怀里。

黑死牟将安安拉到身边,看向童磨,随后低头问安安:“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童磨:???我没有被讨厌。

不是喜欢他吗?大家都是鬼了不是朋友吗?

跑动一番,本来就饿的安安体力耗的让她更饿了。

鬼以人为食,安安没吃过人,跟着无惨的时候还经常放跑他的食物,只靠两口血生活这么久属实不易。

当初祢豆子变成鬼,不吃人,为了保持体力会一直睡觉,而安安作息和人类一样,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所以体力不是很好。

黑死牟看出她饿了,但童磨在这里,他看向童磨,“大人没有召唤,怎么突然来了?”

“没什么呀,来转转嘛。”

有事说事,没事那就回去吧,黑死牟示意鸣女将他传送回去,抱着安安回到她一直待着的房间。

“饿了吗?”

安安摇摇头,“不饿。”

很饿,但她心底很抗拒这种食物,还能坚持的话,她是不会进食的。

黑死牟将带过来的书给她,见小姑娘脸上露出幸福的笑,也跟着淡淡的笑起来。

这回黑死牟也有事,没待多久,后面好几天都没来,安安坐在鸣女身边看书,饿的难受,睡也睡不着,真不知道弥豆子是怎么睡着的。

咦?祢豆子是谁,她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个名字。

“不介意的话,我的也可以。”鸣女见她强装无事的模样,难得主动和她说话。

安安摇摇头。

她知道的,鬼也有实力强弱,鸣女姐姐不像无惨和黑死牟那么强大,把血分给自己对她也有伤害。

鸣女见状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拨动琴弦传送个人过来。

童磨刚好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件内衣。

鬼需不需要洗澡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安安一看这个家伙又来了,躲到鸣女身后,童磨眨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喝他的吧。”

鸣女转身轻触安安,安安露出一个头看向童磨。

好像他受到伤害是无所谓的,但是才不要。

“她没吃过人。”鸣女想了想说道:“用大人和黑死牟大人的血充饥,他们现在有事。”

啊,所以把他弄过来是给小姑娘吃晚饭的?

童磨对两口血还是无所谓的,何况现在他对她好奇的不得了。

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但安安克制的只吮了一小口。

“这,这次谢谢你。”安安又躲到鸣女身后说道。

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帮助了自己,必须要说谢谢。

“怎么不吃人?”童磨疑惑的问,不吃饭啊,难怪看起来这么虚弱,可是和当初要跟他拼死拼活相比气势弱多了呢。

“为什么要吃人?他们也是生命。”安安很难赞同童磨的观点。

“人类也不会对米饭产生感情啊。”

可是米饭没有生命,你不能拿他们去做类比。

安安瘪瘪嘴,不想跟他说这个。

童磨还想做什么,又被鸣女传送走了。

老工具人了童磨。

约莫大半个月都没人进来,安安的书也看完了,又开始无聊。

刚觉得无聊,之前那个见过的白色头发小姐姐和她的哥哥来了。

安安对堕姬轻笑,堕姬愣了愣,轻咳一声。

“喂,那个谁,你怎么在这里?”

“无惨让我待在这里的。”

待在无限城这种地方做什么?这就是无惨大人让他们有空来无限城转转的原因,怕小姑娘无聊?

堕姬心里疑惑,但不敢对无惨有质疑。

不过也好,她刚好对她有些兴趣,毕竟当初第一次见,她心底的悸动可是骗不了人的。

两人在无限城陪安安说了会话,堕姬还心情很好的给安安梳妆打扮,玩了一天离开。

这之后,隔三差五有上弦鬼进来,安安对玉壶非常感兴趣,弄的玉壶非常无奈。

不同的是,只有猗窝座过来时不是陪她待着或者玩会,而是找她谈心。

猗窝座对她似乎有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对手的相惜之情,他有时候会念叨两句,她要是还能握起刀就好了。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那在月下使用星呼一往无前的女孩不见了。

偶尔猗窝座也会聊两句,说他好像有个不能忘掉的人,可他偏偏忘掉了,他好希望记起来。

安安这时候表示赞同。

她心底也有这样一个人。

安安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开始待在房间里练功。

从前她很排斥练习血鬼术,她并不把自己当成鬼,但现在她觉得她大概需要去做些什么,虽然可能最后她什么都做不到。

就这样,安安在无限城待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自己也快忘了日子,要不是上弦们每次过来她都问,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

这是义勇离无惨最近的一次。

离小年消失已经过去快两年多。

他追寻鬼的行踪遇到一对兄妹,妹妹变成了鬼。

他的情绪一下子没控住,劈头盖脸就是对少年的质问。

也是对自己的质问。

因为鬼,他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同门,最后失去了小年。

那个孩子,一开始不见的时候,他没有现在这样想念的,依旧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但就是某一天,他看到那件羽织,心里有根弦突然断了,从此思念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一直压抑着,忍始终相信,她会回来,他便期待着这一天,但过去这么久了,她杳无音信。

义勇让炭治郎去狭雾山找师傅,也许,眼前少年的到来会改变什么。

独自走在雪地上,蹲下去捧了把雪,天空忽然飘起小小的雪花。

“义勇义勇,下雪了,好大的雪,要不要来堆个雪人呀。”

那是她加入鬼杀队的第一年,深冬之际,下了一夜大雪后,她早上起来看到他对他打招呼时说的。

他第一次堆雪人,虽然堆的很丑,她并没有嫌弃,一直夸他很厉害。

想到这里,义勇嘴角轻轻上扬。

同一时间,安安时隔两年听到了那个电子音。

【富冈义勇爱意值达到满值。】

她不是很清楚什么意思。

在无限城的日子依旧这样反复,这期间无惨也回来过几次,但待的时间都不久,直到很久很久后的某天,安安在鸣女旁边看到了几个没见过的鬼以及无惨。

她看着无惨一个一个结束他们的生命,不禁皱眉。

直到只剩下一个叫魇梦的鬼。

好像是让他去找什么人并且杀掉他。

嗯……

下弦离开后,安安问无惨:“我可以出去了吗。”

“现在不行。”

无惨依旧是这个回答。

“我想出去。”

“我说了,不行。”

他只要稍微用力,她就会又去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