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无惨突然有事。
此时安安跟着无惨已经快一年了。
他带安安回到了无限城,让安安在这里安静待着。
“无惨为什么要一个人呢?”
“你先在这里待着。”跟她是说不通的,只能直接做。
离开之前,他提醒鸣女不要让她离开。
安安就这样留在了无限城。
无限城的日子没有外面的好过,外面每天都可以看到新鲜的事物,可是无限城除了自己,就是不跟自己说话的鸣女。
直到那天有个六只眼睛的男人来了。
安安好奇的在另一间屋子看他,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六只眼睛。
黑死牟察觉到安安的目光,看向安安。
眼前的少女和一年前的她相比,长高了点,先不说鬼能不能像人类一样正常长高这个问题,就说无惨带娃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的女孩看上去依旧懵懂单纯,不像其他鬼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不是无惨的功劳,而是少女本就是这般的人,即使变成鬼了也无法去改变她半分。
“过来。”
黑死牟坐在矮桌前,对安安招招手,安安歪头,发现说的是自己,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在黑死牟对面坐下。
那股好像记忆深处见过她的感觉又来了。
好像,非常熟悉,熟悉到他想抱抱她。
但他知道,应该是没见过的,毕竟她才十几岁,他就是再怎么不记得,这十几年的记忆还是清楚的。
“还没吃过人吗?”
黑死牟倒了杯水递给安安,安安双手接过,见安安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他愣了愣。
“你为什么有六只眼睛呀。”
也许别人问这句话,他会生气的挥刀,但她这么问,他竟然默默的思考了。
“我也不知道。”
“好吧。”安安用眼神安慰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无惨也有好多东西不知道,笨得很呢。”
黑死牟露出淡淡的笑意。
“叫什么名字?”他问。
“无惨说我叫知念,我觉得不对,我不叫知念,我叫安安。”
似乎是熟悉的两个字,黑死牟头有点疼,一种涨涨的感觉充斥了脑海。
走之前,安安拉了拉他的衣服,抬头对他笑的很甜很温柔,完全不像一个鬼,像个孩子,她蓝色眼里好像有他多年没有感受到过的阳光。
“黑死牟,下次再来找我玩呀。”
无惨不让她离开无限城,黑死牟也无法带她出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嗯。”
只是下次来的时候,小姑娘却一蹶不振了,跟她说话她也有气无力的,黑死牟不知道怎么回事,鸣女这时候难得说话。
“她饿了。”
嗯……?
“饿了?”黑死牟问。
“嗯。”安安可委屈了,“无惨都不回来喂我了。”
“他都喂你吃的什么?”
无惨应该能听到她的心声才是,没回来是为什么?
黑死牟不知道,因为嫌安安脑海里都是“为什么”之类的问题,无惨早就关闭听安安的心声了。
“他的血。”
黑死牟蹙眉,六只眼睛里都是疑惑。
片刻,他抽出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往安安嘴边伸过去。
“可,可以吗?”
“嗯。”
“谢谢!”
不是饿的受不了安安是不会想要进食的,喝了口血,有了饱腹感的安安又有精神了,拉着黑死牟嘚啵半天。
还真是什么都好奇,黑死牟心里失笑。
如果,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也好。
她不像别的孩子,没有孩子气,很有分寸,不会给他添麻烦,除了好奇,她其实骨子里很温柔,可以想象,她以前还是人的时候,一定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吧。
就好像记忆深处的她一样。
嗯……那个她,是谁?
黑死牟想不通,又一次到离开的时候,安安躬身,“黑死牟,祝君一路顺风哦。”
“过两天再来看你。”
“那,可以给我带点书吗?”
无惨教过她认字,她学的很快,好像天生就认识一样,无限城里太无聊了,安安知道自己如果强烈要求离开,鸣女姐姐说不定就放自己离开了,但那样鸣女姐姐可能会被无惨丢出去晒太阳。
晒太阳太痛苦了,她很清楚这种感受。而且其他鬼跟她不同,晒太阳是会死的。
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即便黑死牟看上去有求必应,她也没有说带她出去玩之类的话。
黑死牟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嗯。”
这次两天后他过来,又看到让他能皱眉的一幕。
童磨正在追安安。
在他来之前不久,童磨也过来了,安安是什么人,那是童磨遇到带来的,他能不好奇吗。
于是他缠着安安说话,但安安心底不是很喜欢他,总觉得这人应该跟自己有什么仇,并不想跟他说话,就变成了童磨追在安安身后这一幕。
“别闹了。”
童磨为数不多的尊敬都在无惨和黑死牟身上,闻言童磨停下脚步,安安因为惯性撞到了黑死牟怀里。
黑死牟将安安拉到身边,看向童磨,随后低头问安安:“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童磨:???我没有被讨厌。
不是喜欢他吗?大家都是鬼了不是朋友吗?
跑动一番,本来就饿的安安体力耗的让她更饿了。
鬼以人为食,安安没吃过人,跟着无惨的时候还经常放跑他的食物,只靠两口血生活这么久属实不易。
当初祢豆子变成鬼,不吃人,为了保持体力会一直睡觉,而安安作息和人类一样,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所以体力不是很好。
黑死牟看出她饿了,但童磨在这里,他看向童磨,“大人没有召唤,怎么突然来了?”
“没什么呀,来转转嘛。”
有事说事,没事那就回去吧,黑死牟示意鸣女将他传送回去,抱着安安回到她一直待着的房间。
“饿了吗?”
安安摇摇头,“不饿。”
很饿,但她心底很抗拒这种食物,还能坚持的话,她是不会进食的。
黑死牟将带过来的书给她,见小姑娘脸上露出幸福的笑,也跟着淡淡的笑起来。
这回黑死牟也有事,没待多久,后面好几天都没来,安安坐在鸣女身边看书,饿的难受,睡也睡不着,真不知道弥豆子是怎么睡着的。
咦?祢豆子是谁,她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个名字。
“不介意的话,我的也可以。”鸣女见她强装无事的模样,难得主动和她说话。
安安摇摇头。
她知道的,鬼也有实力强弱,鸣女姐姐不像无惨和黑死牟那么强大,把血分给自己对她也有伤害。
鸣女见状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拨动琴弦传送个人过来。
童磨刚好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件内衣。
鬼需不需要洗澡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安安一看这个家伙又来了,躲到鸣女身后,童磨眨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喝他的吧。”
鸣女转身轻触安安,安安露出一个头看向童磨。
好像他受到伤害是无所谓的,但是才不要。
“她没吃过人。”鸣女想了想说道:“用大人和黑死牟大人的血充饥,他们现在有事。”
啊,所以把他弄过来是给小姑娘吃晚饭的?
童磨对两口血还是无所谓的,何况现在他对她好奇的不得了。
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但安安克制的只吮了一小口。
“这,这次谢谢你。”安安又躲到鸣女身后说道。
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帮助了自己,必须要说谢谢。
“怎么不吃人?”童磨疑惑的问,不吃饭啊,难怪看起来这么虚弱,可是和当初要跟他拼死拼活相比气势弱多了呢。
“为什么要吃人?他们也是生命。”安安很难赞同童磨的观点。
“人类也不会对米饭产生感情啊。”
可是米饭没有生命,你不能拿他们去做类比。
安安瘪瘪嘴,不想跟他说这个。
童磨还想做什么,又被鸣女传送走了。
老工具人了童磨。
约莫大半个月都没人进来,安安的书也看完了,又开始无聊。
刚觉得无聊,之前那个见过的白色头发小姐姐和她的哥哥来了。
安安对堕姬轻笑,堕姬愣了愣,轻咳一声。
“喂,那个谁,你怎么在这里?”
“无惨让我待在这里的。”
待在无限城这种地方做什么?这就是无惨大人让他们有空来无限城转转的原因,怕小姑娘无聊?
堕姬心里疑惑,但不敢对无惨有质疑。
不过也好,她刚好对她有些兴趣,毕竟当初第一次见,她心底的悸动可是骗不了人的。
两人在无限城陪安安说了会话,堕姬还心情很好的给安安梳妆打扮,玩了一天离开。
这之后,隔三差五有上弦鬼进来,安安对玉壶非常感兴趣,弄的玉壶非常无奈。
不同的是,只有猗窝座过来时不是陪她待着或者玩会,而是找她谈心。
猗窝座对她似乎有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对手的相惜之情,他有时候会念叨两句,她要是还能握起刀就好了。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那在月下使用星呼一往无前的女孩不见了。
偶尔猗窝座也会聊两句,说他好像有个不能忘掉的人,可他偏偏忘掉了,他好希望记起来。
安安这时候表示赞同。
她心底也有这样一个人。
安安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开始待在房间里练功。
从前她很排斥练习血鬼术,她并不把自己当成鬼,但现在她觉得她大概需要去做些什么,虽然可能最后她什么都做不到。
就这样,安安在无限城待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自己也快忘了日子,要不是上弦们每次过来她都问,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
这是义勇离无惨最近的一次。
离小年消失已经过去快两年多。
他追寻鬼的行踪遇到一对兄妹,妹妹变成了鬼。
他的情绪一下子没控住,劈头盖脸就是对少年的质问。
也是对自己的质问。
因为鬼,他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同门,最后失去了小年。
那个孩子,一开始不见的时候,他没有现在这样想念的,依旧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但就是某一天,他看到那件羽织,心里有根弦突然断了,从此思念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一直压抑着,忍始终相信,她会回来,他便期待着这一天,但过去这么久了,她杳无音信。
义勇让炭治郎去狭雾山找师傅,也许,眼前少年的到来会改变什么。
独自走在雪地上,蹲下去捧了把雪,天空忽然飘起小小的雪花。
“义勇义勇,下雪了,好大的雪,要不要来堆个雪人呀。”
那是她加入鬼杀队的第一年,深冬之际,下了一夜大雪后,她早上起来看到他对他打招呼时说的。
他第一次堆雪人,虽然堆的很丑,她并没有嫌弃,一直夸他很厉害。
想到这里,义勇嘴角轻轻上扬。
同一时间,安安时隔两年听到了那个电子音。
【富冈义勇爱意值达到满值。】
她不是很清楚什么意思。
在无限城的日子依旧这样反复,这期间无惨也回来过几次,但待的时间都不久,直到很久很久后的某天,安安在鸣女旁边看到了几个没见过的鬼以及无惨。
她看着无惨一个一个结束他们的生命,不禁皱眉。
直到只剩下一个叫魇梦的鬼。
好像是让他去找什么人并且杀掉他。
嗯……
下弦离开后,安安问无惨:“我可以出去了吗。”
“现在不行。”
无惨依旧是这个回答。
“我想出去。”
“我说了,不行。”
他只要稍微用力,她就会又去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