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拉了拉口罩,出门走出几步便察觉周围有多少人在盯着这边,稍稍低头迈开步子走出去。
她走的很巧妙,七转八转,将一群人耍的团团转,等她跑了他们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开溜,还在找她。
理子那边安安让系统看着,如果有人接近,自己赶不及还可以让悟瞬移过去,所以安安很放心。
甩开一群人后,安安将假发扯了下来扔到垃圾桶,想想明天还要用,扯扯嘴角回到垃圾桶。
“穷到翻垃圾桶活着了吗?”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不用的嘴可以捐给别人咱就是说。
安安从垃圾桶里拿出假发,回头对甚尔冷哼一声,甚尔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抱肘站在一旁看着她。
“怎么又穿上裙子了?”
“你不知道吗,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安安将假发绕好放进包里,迈出一步,甚尔也抬步跟在她后面,离家大概还有一公里,甚尔应该是刚忙完恰好在这里相遇的。
安安听到甚尔笑声,但他没说话,只跟在安安身后一点,视线凝在她身上移不开。
回到家里,确切的说是甚尔家,惠惠和津美纪看到她还愣了愣,为什么今天的安哥哥穿了小裙子,不过,不过好可爱。
安安揉揉两个小家伙的头,津美纪拉着她手让她坐到桌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安哥哥,今天老师夸我了呢!”
“津美纪真棒。”
“我……我也是……”
她升二年级的时候,惠惠也被送到了幼儿园,和津美纪在一起,但不在一个班。
两个小家伙献宝一样的拿今天老师发的小红花给安安看,安安便毫不吝啬的夸他们。
甚尔于沙发余光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拿着报纸,但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
太阳。
甚尔忽然就有这种感觉。
是他黯淡无光的人生中,绚丽的太阳。
他收回目光,又忍不住看过去。
最后笑笑。
翌日一大早,安安便给夏油发消息说自己有事不去了,又给五条发消息说等会要是看到她,无论怎么样都配合一下她。
五条有六眼,她的换装骗不了他,当然夏油也不会说她,但两个都知道万一没演好别还没到天元结界就被发现了,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保险。
安安打着哈欠起来刷牙,就看到甚尔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
她眸子微动,眼羽轻颤。
“甚尔。”
“嗯?”
“早安。”
“早。”
“今天会回来吗?”
甚尔思考两秒,“会的。”
“不能骗人哦。”
“骗你做什么。”
“那你会安全回来吧。”
“嗯。”
她抓着牙刷,甚尔回头看她,见状没忍住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弯腰和她平视,“不用担心。”
他们,明明知道对方这两天在做什么,一个保护一个刺杀,却都当做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的样子,又因为在意对方,只能话里话外都是让对方小心。
“甚尔,你会和我为敌吗?”
甚尔直起腰,听她话的意思,他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能会,可能不会。”甚尔转身,“如果遇到,你可以试试和我打,我想看看你真实实力。”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向还保持着原动作的安安,“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先投降的。”
他嘴边带上些笑,没等安安理解他的意思,他挥挥手,离开。
安安收拾好,领着俩孩子起来再去学校,看看时间还早回去换上理子的衣服。
理子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她们已经安全到了隔壁大国种花家,也去了她为她们准备的地方,要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准备妥当。
安安深呼吸两口水,回到理子家,还没一分钟,五条和夏油就来了。
五条勾下墨镜,苍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惊讶,虽然安安早上跟他打过招呼,但是这么看着还真是……好怪。
但是……好可爱……
夏油就觉得很怪。
今天的理子给他的感觉不对,而且还带着口罩。
安安伪音技能也点的很满,学理子声音特像,不仔细分辨听不出来。
三个人异常警惕周围的前往天元结界。
安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面,低头。
天元结界内。
这里看上去四通八达又错综复杂,没有指引估计真的到不了。
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让三个人进来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边。”
可能知道理子的命运,今天的夏油话也不多。
五条那是不敢说,他一说话估计就要暴露安安了。
靠近天元所在的位置时,安安停下脚步,“我自己去吧。”
“还是我们……”
“不用了。”
“怕我跑吗?都进来啦,我跑不掉的,放心吧,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她坚持要自己走,两个dk也没办法。
大少爷捏着拳头看她走出几步消失。
“悟,那是安吧。”
“!!”
安,不是他说的!是杰自己猜到的不能怪他!
“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把我当傻子?很容易看出来好吗。”
不,真的很难看出来好吗因为她打扮的和理子几乎一样啊。
夏油摇头失笑。
不知道怎么,知道是安安,他反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让一个普通人去牺牲从而说什么拯救咒术界,真的很离谱。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直到刚刚,在发现身边之人是安安时,他心里忽然没那么堵了。
她和他们一样的想法,但她和他们又不同。
她不在意咒术界不在意天元,她更加在意理子,所以她付出行动了。
但事实是安安也在意这两个,是因为有办法才选择两全其美的方式,如果没有办法,理子会不会被牺牲,就需要考虑更多的事。
他很担心安安没错,但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她能达成所愿,她一定有办法,她一定能做到想做的。
“杰,早上她说的时候我还没明白,看到她我也吓了一跳。”
五条说着对天元结界还挺好奇,走出两步,身侧景色一变,原地的夏油头疼的的扶额。
悟这家伙,又做什么。
他选择在原地等待两个人。
而悟周围景色变了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捅了一刀。
他睁大惊诧的眼看过去,甚尔冷着脸注视他。
你看吧禅院安,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边安安走了大概十分钟才走到天元那里。
隔壁天元是祭典之神,这个天元用不尊重的形容,他有点像麻将(?
“装作星浆体进来,不怕死吗?”
“我做好觉悟了,天元大人。”
安安不卑不亢的笑笑,将口罩拿下来,“我知道您之于咒术界的作用和付出,星浆体毕竟是人类,如果我看不到,那便算了,我管不到,但我和她相处了,知晓一切,做不到无动于衷。”
“天元大人,您应该看得出来,这个东西和星浆体的作用一样,我想,对您来说,不用普通人的生命您也很乐意吧。”
天元听她说完才接过去她递过来的晶莹剔透的拳头大小的像果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
他能感觉到,这个东西真的可以代替星浆体。
如果真有东西可以代替星浆体,他当然愿意不拿普通人做星浆体。
安安又从兜里掏出两个,积分商城只能兑换三个,她也没办法。
“它可以保存很多年。”
聪明人说话不用过于明说,天元将东西收回去,看安安就想离开的样子,缓缓道:“我在这多年没见人,你陪我说会话吧。”
啊这。
再说会话还能赶得上救甚尔吗。
“你有事要做?”
安安在脑海里问系统五条和甚尔现在怎么样了,系统说还行,都没死,离死应该还要一会,安安便陪天元聊了会天。
虽然比咒灵还像咒灵,但天元应该不是个坏人,如果最后其实坏的,那一定是jjxx的锅。
说了会话,天元挥挥手,“去吧,救你的朋友。”
他这结界难得这么热闹。
他说完以后,往后退了退,周围身影便消失了。
安安深呼吸一口气,在系统的指路下往甚尔那边去。
她还没到天元那里的时候,五条就被甚尔捅了,甚尔以为他死了,但五条领悟了反转术式等技能,又杀了回来。
这次甚尔没能打过他。
所以,为什么大家都不补刀呢,如果是她,她肯定直接砍掉脑袋,捅脑子有什么用,又不是现代科学世界,一定要大卸八块什么的才能确保死亡,但好像某位老板被砍成一千多块都没死。
嗯……
都说临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灯,甚尔靠坐在地上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我答应过她,今天会回去的。
食言了。
他自嘲的想,什么时候会在意食言这种事。
眼前的场景一幕幕闪过,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作为禅院家的弃子,他的日常并不算好过。
后来他脱离禅院家,行走在灰色地带,他对咒术界的看法当然没一两个好的,总觉得这样活着像行尸走肉般,偶尔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后来遇到惠惠的生母,那是个普通人,说感情深,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吧,但他无法放弃要做的一切。
她去世了。
也许是伤心的,究竟在伤心什么,他不想明白。
再后来又遇到津美纪的母亲。
吃女人软饭会被诟病,那又算的了什么,那是他们都不知道,吃软饭的乐趣他们想象不到。
而这里有几分真心真意,甚尔其实是清楚的。
说爱太肤浅,说喜欢又太平淡。
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哪怕知道肤浅,你也会爱她。
情不自禁。
其实前几天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禅院安,并不是那老头的孩子。
还是老板发现的。
自从那日老板见了她以后,一直觉得不对劲,一直在思索这件事,直到前不久,老板请求他帮他从她身上拿一根头发,他当时没同意,拿一根头发看起来事小,万一要加害她怎么办。
后来老板直说,他半信半疑,最后是自己动手的。
做了亲子鉴定,才发现,她和老板才是父女。
得知真相,他那个时候心情如何,就感觉感情关都关不住,好想现在就回去抱抱她。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了。
她的命运本来就不好,再被告知父亲不是亲生的,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不愿看到她有任何负面的表情,她只要开开心心成长就好,他便到现在还像是不知道一样。
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还是将心底的情意压制下来了,从前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做这种事。
可是,不管如何,只要有第一次破例,就有第二次。
因为那个人,本就是例外。
走马灯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定格在她和两个孩子玩闹的模样。
是昨天。
视线逐渐模糊,他能感觉生命力的消失,在走向尽头。
“说好的会回去呢?甚尔。”
还是安全回来呢,说倒是会说,要死了吧。
安安拢了拢袖子,站在甚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