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陈金和一个四十余岁的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正在对饮,四周亦有婢女和僮仆伺候。
那中年文士,正是司马珂的堂舅,名张瑜,读过些许经书,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在地方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按照司马珂的意思,陈金将一百亩良田的地契转让给了张瑜。又拿出十数万钱财,分给了余下的僮仆和婢女们,就地遣散,各回乡里。
故此,无论是张瑜,还是一众下人,都是十分感恩戴德,大厅之内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氛。
酒过数巡,陈金终究年事已高,不胜酒力,便让两个僮仆扶将去休憩,周琦和张瑜两人,依旧在厅中对饮闲谈。
周琦对司马珂的堂舅自是十分敬重,以长辈尊之,而张瑜也得知了周琦的身份,也是以礼相待。
两人喝得正酣时,却听张瑜醉醺醺的叹道:“想不到元瑾甥儿,昔日在宣城之时,不声不响,足不出户,如今却拜将封侯,荣耀无比,只可惜舍从妹已故,看不到元瑾今日之出息。”
周琦笑道:“君侯天纵之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昔日如潜龙入渊,隐于波涛之内,一旦得其时,便得志而纵横四海,腾于宇宙之间。”
张瑜神情显得十分落寞,道:“好一个纵横四海,腾飞于宇宙之间,怕是假以时日,便忘了我这昔日同甘共苦的堂舅。”
周琦神情一愣,听出这张瑜刚刚在陈金面前表现的心满意足的神色都是装的,心里终究还是不知足,便道:“君侯以百亩之地相赠,足见盛情,岂能相忘?”
张瑜冷笑一声道:“他如果贵为一等侯,龙骧将军,区区百亩之地,算得甚么?搪塞打发猫狗乎?”
周琦不禁露出尴尬的神情,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劝酒。
那张瑜心中烦闷,酒越喝越多,话也越来越多,说到激动处,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来,醉醺醺的对周琦说道:“还请明将军回去将此画交予我元瑾甥儿……富贵莫忘本,其冠礼还是我这个舅舅主导的,表字亦是我这个舅舅取的,如今岂可如此搪塞我?”
周琦疑惑的打开画卷,便见得居然是一幅冠礼图,画中的张瑜,正给一个身着短打童子服的成童加冠礼,授予深衣、笼冠、大氅等成人之服。
周琦看到那画中成童的模样时,不禁愣住了。
画中很显然并不是司马珂!
画中的成童,虽然也算是俊美,但是看起来较为羸弱,面目、身型和气质都完全不同,哪有堂堂大晋第一美公子的半点风范?
周琦笑道:“先生莫非画错了,此非君侯。”
张瑜怒声道:“此非我元瑾甥儿,又会是谁?莫非我连自己的甥儿都会画错?”